第三章 家宴 (第2/2页)
话也很是得体。 任青伶挟了块肥嫩的鱼rou放进斛律云的碗里,笑着问道:“雄伯父,您去县城做什么,家里的农活儿忙完了吗?” 雄奎山端了酒盏来饮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我今日进城,本来是带了点山货去看以前的老伙计。你们也知道,我以前也是吃军粮的人,也开得硬弓,骑得骏马…” “娃他爹,你该说啥说啥,说以前的事儿干什么!就你那条瘸腿,还骑马呢?”雄家婶子白了雄奎山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家家粮食都不够吃,用粮食酿出来的酒更是贵得要命。平日里家里就是过年都舍不得买一坛,现在却用来款待这一穷二白的小两口,这让一向仔细的她怎么受得了。 “哼!喝个酒都不让人痛快!”雄奎山‘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瞪了对方一眼,才缓缓道:“我知道你心疼钱,可是这酒也买了,不喝,难不成等着酸掉?” 他气鼓鼓的缓了两口气,挤出一丝笑容对斛律云夫妇说道:“东子、幺妹儿,你们不是外人,伯父也不瞒你们。这酒呐,本来是买来给我那个以前一起当兵的老伙计的。人家现在混得不错,官儿虽不大,可大小也是个从八品的旅帅。这人要有了本事呐,就容易忘本啊!”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咕嘟嘟喝了个经光,伸手一抹胡须上的酒渍,苦笑道:“我腿脚不便,这次出劳役走得太远,正好阿灿也长大了,我便让他代我走一趟。阿灿这孩子啊,从来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又是个浑人,出去难免得罪别人。我本来想着给以前的老伙计送点酒食,让他帮我跟那些同僚说句话,出门的时候代为照顾一下,我和他娘在家里也少cao点心。这本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人家却说这事儿不归他管,愣是把我挡了回来。你们说说,五原郡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当兵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不归你管,那些同僚你也相熟吧,帮我说句话就那么难么?这人呐,是不是有了点本事就忘本了?”
“爹,你是说张叔吗?”雄阔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应该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张叔还带了好些年货来看你呢,那会儿人家也是旅帅,对咱们咋那么照顾?” “哼,我怎么知道!”雄奎山怒哼一声,转头对斛律云温声道:“东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正好这次你也要一起去服劳役,出门在外的,都相互扶持着点儿。还有幺妹儿啊,你家不是和张虎家有通家之好么,张虎那人,为人处事极为圆滑,你有时间去跟他说说,让多照顾照顾我家阿灿。”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放在桌上层层展开,里面有差不多百枚的大钱。 “哎,雄伯父,这是干什么,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任青伶呼的站起身来,伸手将雄奎山的手按住,急声道:“我和阿灿哥自幼相识,后来更是有同窗之谊,阿灿哥的事情,我自会去求张伯父照拂。您前些日子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这钱,您还是留着和婶子补补身子吧。”同窗,也就是同学,在古代那可是比同乡还要近的感情,任青伶把这层关系摆出来,便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这钱,我决不能收! 雄家婶子也急了,她为人虽然有些刻薄,可也知道疼自己的孩子。刚才她心疼钱,一下没忍住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现在肠子都悔清了,拉着任青伶的手说道:“幺妹儿啊,婶子没读过啥书,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雄家可就阿灿这一个独苗子,你出去可要多照拂一些,别让他累着饿着,万一有啥危险的活计,你也帮着拦着点。” “娘!你怎么说话呢?我是独苗子,那东子哥就不是了?我都这么大了,跟着胡先生也学了不少的功夫,这区区苦役,能奈我何?”雄阔海也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面儿,不满的说道。 “好,好,你长大了,啥都能干好!我不管了,不管了还不行么!” 这顿饭吃的,真是…斛律云自开始敬了一杯酒之后,一直没说什么话,现在眼看着这顿饭要变了味道,赶忙站起身来,对雄氏夫妇道:“伯父,婶子,你们放心吧,我和阿灿哥情若兄弟,出门之后,无事最好,有事的话,我和阿灿哥一起担着。” 雄奎山夫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担忧。斛律云见血就发狂的毛病,他们都是知道的。服劳役,难免擦擦碰碰,万一让他见血发狂,那… 斛律云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是相当高明,一看二人眼里的担忧,赶忙呵呵一笑,拱手道:“伯父,你放心吧。我那见血发狂的毛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好了很多,这两日再让阿灿哥帮我一些忙,我相信出门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同时惊呼:“发狂的毛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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