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曲销魂 (第1/1页)
刺葛一行约午时终于赶上粮队,大人们忙着接洽寒暄,没人管的小掕花儿可放了单;见右前不远有几人正打猎,凑趣的赶了过去,就近一看,呵!一只少见的大白兔正被一个青衣白马的拿把铁胎弓骑马追着瞄着,小掕花儿大急,老远就喊:“别杀它,留给掕花儿玩儿,多可爱的呆白兔杀了可惜了。” 七郎儿愣了愣,只见老远一个小马小人的跑近,好似正朝自个喊着什么,太远听不清,又见大白兔要跑远,潇洒的朝小人小马的方向挥挥手儿又举着铁胎弓去了。小掕花儿大急,慌不择路的就骑马奔上了小山包,那儿路近。山上树多雪滑的更有低洼处被雪儿盖着,小红马终是力弱被雪坑儿陷了一下就趴下啦将小掕花儿甩出老远顺着山坡就不停地往下滚,好在山不险雪又厚还没弄个缺胳膊少腿的。 七郎儿正将大白兔逼到一山角儿,看着就跑不动啦也就收起铁胎弓准备弄个活的,这冰天雪地的,白白胖胖的大白兔倒少见。忽听山坡上轰隆乱响,抬眼见大小两个东东翻滚着就向自个砸来,带起的雪花拉起两条雪龙一左一右到似要将七郎儿合围吞掉。 “奥耶!”七郎大叫一声正要播马就躲,却见一小人儿从坡上砸向七郎儿,好似还听到小人儿脆弱弱的呼救声,七郎儿心下一紧双腿紧夹马肚,人马往前一串正到小人儿身下,虽双手抱住了,但砸下的劲力着实太大又将两人砸下马来,俩人就势滚了几滚,刚停下就听‘扑通!哎呦!’却是小红马正好又砸在他们身上,七郎儿半个身子连头带肩被马肚子压砸在身下,七郎儿剧痛大叫眼一黑就人事儿不知了。 也不知晕了多会儿,反正醒来后躺在帐里床上,围了好多人,一扎着两只冲天小辫儿约十岁的小姑娘正抱着一对儿年轻契丹男女哭啼:“姑姑爱叔啊,这位呆哥哥就是为救掕花儿被小红砸伤的呀。小掕花儿就是想让呆哥哥将大白兔送给奴玩儿的,呆哥哥会不会有事啊?” 就听被叫姑姑细声答道:“棱儿莫怕,大夫说了就点儿皮外伤,几处砸肿了上了药几天就好的。” 七郎儿一听倒先放心了,没缺了啥断了那就好,望向小姑娘道:“妹子莫哭了,呆哥哥没事儿,改日定捉了那只大白兔给妹子玩耍就是。”这一扭头说话就******疼,还不知到底哪痛,反正哪都痛。 看着七郎儿疼的咧嘴儿,小丫头模着七郎儿带血沟儿的伤脸轻柔的安慰:“还说不疼,奴家再也不要呆白兔了,只要呆哥哥快好到时陪棱儿玩儿耍。” “好,一定!咱拉钩发誓。”七郎费力的抬抬手,掕花儿机灵将七郎儿大手合唔在她的一双小嫩手中“呆哥哥,咋滴拉钩发誓?” “就这样。”七郎用食指弯了和掕花儿勾了勾,掕花儿觉得好玩儿又认真的来了几次。 “咕嘟咕嘟!”什么在叫?大冬天的又是北方估计没有蛤蟆甚么的,虽然后边不远就是蛤蟆谷。掕花儿将耳头贴在七郎儿肚子上,发现新大陆般欢叫:“是呆哥哥的肚子在叫哩!”这一晃的天都黑了,下晌的饭都没吃,肚子造反了。 “奴去弄吃的给爱呆哥哥。”话音未落小丫头就跑出没影了。七郎儿苦笑摇头,和这小丫头倒是天生的缘分,小丫头腻着就是不离去,最后就俩人了七郎儿给他讲了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得,惹祸了,小丫头上瘾了连饭都忘了吃。 俩人正狼吞虎咽地吃,当然更多的是小丫头喂七郎吃;忽听帐外依依呀呀的传来好像二胡的声音,掕花儿说这是她的族人在拉马头琴,两根弦儿和中原的琴不一样。七郎当然知道不一样,这马头琴是室韦人(蒙古人前身或一支)的乐器,也就是二胡。 “扶哥哥去看看。”七郎儿吃饱了身上好像有了劲儿,虽然还疼得呲牙咧嘴的但勉强能被小丫头扶着走了,帐外数十堆篝火如天上的星星闪着熠熠光芒,精力过剩的吃饱喝足了就在火堆旁唱着跳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正闭着眼拉马头琴,沧桑孤独的琴音柔曼而清远。 “大爷,您老拉的叫何曲?”七郎坐近火堆旁小声的问唯恐惊扰了老人的雅兴。 “某也不知叫什么曲子,反正记得爷爷教给了爹爹,后爹爹又交给了某,某漠北室韦人到这里十年了,记得来的那年才十九。” 也就是今年才二十九,却像五十多岁的老人!“老哥受苦了。”七郎儿鼻子有点酸, 拉琴‘老汉’仍喃喃的回忆着“先是儿子战死了,后来妻子丫头也去了,如今就剩下这把琴儿陪某了。” 七郎儿轻轻从老汉手中接过马头琴,有点粘倒很干净,原是老汉用牛油日日保养的。 七郎儿cao起琴柄儿试拉几下,突然一股熟悉的音调从心底穿起,七郎知道,是梁祝,前世二胡.小提琴都拉过。 一道熟悉儿而深情的曲调在雪原篝火旁缠绕盘旋着飞出,慢慢向四野星空飘散;象对远方情人的思念,又像相拥着的恋人述说离别思念之情,如亲人要远行妻子依依不舍的叮咛,亦如站在高坡上亦如一日向远方瞭望盼着亲人某一刻的突然回到面前怀中正发泄着多年积攒的思念的振奋,似相依相恋爱人被世界生生拆散的哭泣.反抗甚至殉情,更似为爱凤凰涅槃后重生的蝴蝶欢唱着去寻找着他们的伊甸原……。
篝火旁的人儿皆醉了,迷醉于这优雅深情.勾人心扉的曲调当中,随着曲调的变幻情节的发展有的哭喊着失去的亲人,有的傻笑着一遍又一遍念着恋人的名字,有的在欢歌更有的在跳在跑在和相识或不相识的诉述着自己的酸甜苦辣……。 正在篝火不远随刘守光散步的罗香儿泪流满面,痴痴的望向星空嘴里喃喃不知说些甚么,等最后一缕琴音被风刮散了,给星星吸走了,好久好久的才清醒过来:“世上竟有这等琴曲!,仿佛道尽世间一切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既让人悲苦思念又叫人充满希望,将恋人间患得患失,咋分忽合的生气与欢畅,亦将生离死别的无奈,心愿得偿后的喜极而泣都勾画得如让人似觉身临其境,又如云似雾儿让人迷乱当中。 刘守光也重重叹息:“这刘七郎儿深不可测也,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不能的!” 二十九岁的老人慢慢的坐到七郎儿身边,将那把马头琴郑重的放到七郎怀里:“就留给你了,也只有你配用它,某知足了竟能听到这样的琴曲!某也累了该回漠北了,那里或许还有某的亲人,至少能落叶归根的。” 老汉蹒跚着去了,哼着的正是方才七郎拉的梁祝。七郎儿想叫住他,却又被一种异样的压抑锁住了身子,丝毫动惮不得。 “呆哥哥好坏,一个曲儿竟让人家心里怪怪的,差点随别人一起哭。”小丫头搀着七郎回去的路上对七郎埋怨。 七郎儿摸着小丫头的俩冲天小辫子答:“你还小,还听不懂得的……” “那什么时候懂?” “等你经历了就懂了。” “经历什么还是不懂,呆哥哥说话比教奴说汉话的先生说得还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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