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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2/2页)
些华美精贵的首饰,艳煞多少名门贵女。 也有人说,暮云公主苦苦钻营不过一场闹剧,她得罪了宫里被流放来平都,连年节回京参拜的资格都没有,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 “张珏对这样的人,又能有几分真心?”赵嫣声调软下来,抬手将那枚金蝉牡丹簪入苏敏发间,“戴这个去吧,你年纪太轻,用赤金正红抬一抬气势。” 苏敏张嘴刚要再说,月婵快步从外进了来。 “郡主,前两天带回的那北奴,瞧着情形不大对劲。” “什么北奴?”苏敏翻身坐起,好奇地问道。 ** 房间里光线很暗。 程寂躺在冰凉的竹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视线模糊意识不清,一幕幕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流云般掠过。 女人的眼泪,孩童的哭啼,刀剑砍杀的声音,嘈嘈杂杂近在咫尺。 浑身哪哪都在痛,牵着筋连着肉,整具身体一阵阵的发颤。 赵嫣带了他回来,转眼就把他忘了。他被从人锁进柴房里,每天潦草地供一碗水米。 随他一块儿被带来的女孩儿不知被关到哪里去了,耳边少了没完没了的埋怨和啼哭,倒也清净。 情况不会更糟糕了,最差不过是一死,他不怕死,一了百了,好过这般日复一日的折磨。 “大夫,他死了没有?” 月婵掩鼻站在窗下,踮起脚来张望屋内的情形。 大夫适才被从外面请过来,一见屋里那奄奄一息的北奴,当即面色变得凝重,上前展开药箱又是刮伤又是施针,已经忙碌了好一会儿。 “此人创处伤重,未得及时诊治,伤口已经腐肿化脓,此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正是腐毒攻心之状。”老大夫一面忙碌一面答话,话中之意,听来是暂无性命之忧。 苏敏立在月婵身后,颇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当是那日在猎场表演角力的那种北奴,这人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站起来怕是一阵风就能吹倒。平昭,你瞧男人的眼光还真是万年不变。那翟星澄,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小白脸么?” 赵嫣靠立在院门下不说话,苏敏的揶揄提醒了她。那日猎场,她只觉得这少年眼角眉梢处隐约有些肖似那人,如今想来,就连身型也相当……所以才会被他吸住目光,鬼使神差般将他带了回来。 月上重檐,屋里点了昏黄的灯。少年睡在靛蓝色的锦缎被褥里,浓长睫毛鸦羽般覆在紧蹙的眉下。 他睡的很不踏实,仿佛梦境里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遭遇。薄薄的失去血色的唇紧抿,线条利落的下颌微抬,牵动修长的颈和凸起的喉结。 赵嫣将灯移过来,令光线照亮那张失血苍白的脸。 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双长眉。 其实不论是轮廓还是五官,他与他的差异都十分明显。这少年线条凌厉硬朗,那人面貌更加柔和。 她已经再没有机会当面对他说出那句抱歉了,唯有利用眼前这个有些肖似他的人,慰藉自己无法追回的遗憾。 她俯下身,启唇,用最轻柔的语调,在他耳畔念出那个名字。 “星澄。”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不该与你争执,不该说那些气话,不该激得你去参军,不该、不该明知道我还不起,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感情……” “是我害死了你……” 冰凉的水滴顺着干裂的唇,缓缓流入口腔。程寂喉间那份火辣辣的窒息感被水分润泽后,变得清明而舒爽。 不知昏睡了多久,他才缓缓张开眼睛,入目是陌生的纱帐和横梁。他想坐起身,动了动四肢,发觉自己上身袒着,右臂上裹了厚厚一层白纱。 此时帘幕被撩开,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手捧茶盘探进头来。 “你醒了?终于醒了!我这就去通知月婵姑娘!” 女孩儿风一般跑了出去。 程寂记得这张脸,这个声音。 是同他一道被带回公主府的北凉女孩。 他用左臂撑起身来,撕掉右肩膊上缠裹的纱布,可怖的伤口显露出来,被用过药,腐去的皮肉被仔细剜去,除却疼痛和微微麻痒,并无其他不妥。 他看见枕边整齐叠好的新衣,正伸手欲取,掌心触到柔软的衣料,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紫藤园里,赵嫣正陪宾客听戏。 月婵步过来,在她耳畔轻禀:“那北奴醒了,他说,想要沐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