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又起凉几许,折柳问君君不语(二) (第2/2页)
” 赵缃点了点头,她听到了两处的马蹄声,一前一后。 左侧是山崖,香芷跌落的地方就在前方。 右侧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密密的一大片,就算躲了进去,也会被抓到,况且在里面她们手无寸铁,行动不便,更是凶险。 竹林里一个人影缓缓移动,是秦王。 前后的追兵都赶过来了。 还有一个人,张瑾! 赵缃没想到她也会来,“没曾想你却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是可怜了那孩子竟有如此生母。” “赵缃,是你逼我的,我原不想对你如何。”张瑾冷言道。 “不想么?是不是在我嫁进那府里的时候,你就想要杀了我?你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只可惜,呵!你早已为人妇了。”赵缃出言讽刺道。 “我已不再想其他,只是可怜了你,嫁与他这么些年头了,竟还被苦苦蒙在鼓里,当真是可怜人。”张瑾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嘲笑道,“你以为他对你有过一丝真心吗?不过是故技重施,对他而言你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罢了。” “痴儿,当真是痴儿。张瑾,你已入了魔,他待我如何我都已经不在意了,是否真心如今都是没什么用处了。只有你还看不透这红尘,痴心不改罢了。”赵缃口里虽这么道,但心里依旧幽幽沉痛。 张瑾朗声大笑:“赵缃,你当真是奇女子,若不是你我势如水火,你定是一个我所敬仰的人。只是你真的知道吗?他当年做了什么,又为何这般对你?” “我知道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赵缃冷淡道。
张瑾没管她,继续说道:“他当年待我与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他不像今日,位高权重,日子清闲的很,便是游山玩水。他曾跟我说,带他位极人臣,得胜归来,定会十里红妆,娶我为妻。他还说,永不相弃,有为此誓,不得好死。可是真的等到了他百战沙场,得胜而归,他确实十里红妆,只不过不是娶我为妻。而我就是要等着他不得好死的一天。” “那你为何还要诞下张琪?为何还要养育张琪至今?为何还要如此咄咄相逼?”赵缃反问道,“你还是恨他,爱始恨终。” “不!他不爱我,从始至终!他是利用我,利用我的家族。”张瑾嗤笑道,“难道他对你,不是如此吗?一开始他对你一定是呵护有加,对吗?然后渐渐疏远,若不是你们成了亲,他那里还会管你?若不是你有一个母国,他那里还会理你?” 赵缃心凉了半截,“那又如何?可我无恨无怨,而你恨到了骨子里,你恨他的决绝,你恨他的无情,不是吗?” “那又如何?”张瑾不觉就已经泪流满面。 赵缃缓缓起身,面对她。 张瑾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呼吸一滞,“你,能看见吗?” “我盲了,只是眼盲,心亮”她一字一顿道。 “你该上路了!” 竹林里的身影一顿。 “……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生气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赵缃缓缓唱道,清亮的音色在山崖发出回声,幽幽凉凉。她好像看到了他,骑马而来,长发飘在身后,一双剑眉,冷傲无双。一柄铁剑,杀人无数。细细看来,又是一片乌黑,亮光隐隐。 马鸣声响起,他还是赶来了。 只是,对不起,我走了。 赵缃往后退了两步,一跃而下,青白的衣袂,长长的飘带,迎风翩然。她,如同坠落的蝴蝶,坠落深渊。 “不!——”白起晚来了一步,“赵缃!——” 他撕心裂肺般的唤道,依旧没有阻止她下落的速度。他跑到山崖边上,只挽住了她落下的锦帕,上面绣着几片枯叶,许是这山间气候冷的缘故,叶子开始飘落,落在他的脚下。 “大良造!”张瑾惊奇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瑾,我待你如何?我自当问心无愧!可你为何要加害与她!她与你无冤无仇!”白起目光狠戾,杀意四伏。 张瑾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道:“是她自己跳入这山涧中的,与我何干?” “她那样一个孤傲清高的人,怎么忍你将她迫害!”白起步步紧逼。 张瑾定了心神道:“你起了杀意!” “是又如何?”他冷言道。 “你不能杀了我?”张瑾似乎胸有成竹。 “为何?” 张瑾抚了抚小腹道:“我腹中有了你兄弟,王翦的孩儿。” 白起放声大笑道:“哈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他策马而去。 看着他远去,张瑾的力气都被抽尽了,脚下一软。 竹林里的身影也隐没了。 洛璃望着山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段山崖,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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