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的假大空3 (第2/2页)
僖公来说,也是只要结果好,就一切都好。尽管受到了齐的双规羁押,但灭项的事可能就不再追究了。所以鲁僖公还是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国,《左传》记此事作:“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这寥寥数语,解读起来却大有趣味:至自会,但这个会是上年之事啊。犹有诸侯之事焉,什么事?无非是灭项嘛。且讳之也,有什么可忌讳?原来被齐国抓到牢里去了;齐国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把鲁国国君双规了呢?原来他干了违规的事,即在替齐主事时,擅自灭项而有之。后面四字实在是意味深长啊,既掩饰了尊为一国之君为他国扣押之耻,又解释了灭项之战功,可谓一箭双雕。真是十分不方便讲,又不讲不行,所以说得含含糊糊。这正与《閟宫》、《泮水》两首诗表现相一致。没个具体说道,只能绕来绕去,歌颂功劳。如果有什么明明白白的功劳,可能反而用不了那么大的篇幅,就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才会这么曲曲折折、反反复复、颠三倒四搞出又长又指认不清的玩艺儿。而鲁僖公为国蒙受被双规、羁押的耻辱,鲁国的臣子们能无动于衷吗?怎么办?编个颂歌为主子压压惊,让主子开开心,也是人之常情嘛。因为不存在的功劳,不大肆鼓吹,又如何能让人相信?所以鲁国君臣费了不少心机,创作了超长篇幅的颂歌。可能这些子虚乌有的颂扬,多少能够洗刷掉一些鲁僖公国外受辱的不快。 如果事情果如菜九所虑,就可能是将鲁僖公的灭项之役被移花接木地与战胜淮夷联系在一起了。而这个项在什么地方,估计鲁国的寻常百姓不会知道。没准项国极可能是淮夷的附庸国。这就很方便在这个问题上打马虎眼。于是鲁僖公君臣为掩饰国君被双规窘态的而创作的糊弄国人的颂歌,最后糊弄了所有的后人,而且极有可能一直糊弄下去。 自那以后,项入鲁国版图。项距鲁远在千里之外,鲁如何行使统治,其情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直到楚占领项之前,项始终为鲁所控制。项羽的先辈因封项而得氏;秦末,楚怀王心又封项羽为鲁公,亦提示了鲁与项曾经有过的隶属关系。 因为不存在的功劳,不大肆鼓吹,又如何能让人相信。诗三百,风雅颂。颂部的组成为《周颂》、《鲁颂》、《商颂》。需要一提的是,《鲁颂》的所有构成全是歌颂鲁僖公的,而前面已经分析过,这个鲁僖公在鲁国的历代国君中不过是个平淡无奇之辈,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样一个平淡无奇之辈,居然占有了全部的《鲁颂》,实在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是否可以这样说,所有这些颂歌,都应该是那些忧国忧君的臣下,为让鲁僖公开心而折腾出来的篇什。具体到本文的两首颂歌,很可能是鲁国把灭项充作为讨淮夷的战利品向国内解释的。于是,原本是一桩为挣脱齐国束缚、并向国内有所交代的违规军事行动,脱胎换骨演变成了克服淮夷之功,被吟咏至今。
那么,这几首糊弄当时的鲁人、最后糊弄了所有后人的颂歌,是不是连孔夫子也被糊弄住了呢?这个不太好说。孔夫子自述其作《春秋》时有一个述而不作的编撰原则,估计在编辑《诗经》时,这个原则也会起作用。但在具体cao作时是否能严格遵守,还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即孔夫子在收录遗诗时不能排除其没有一点倾向性,但收什么,不收什么,还是有讲究的。见一个收一个是不可能的,当然要有所选择,经过选择,可能还有若干更荒诞不经的诗被孔夫子弃而不录。《鲁颂》里收录的几首鲁僖公的诗,或者大面子上还看得过去,就保留了下了。按菜九如此这般一分析,孔夫子的收录就出了问题。用现在通行的替大人物开脱的口径说一声,孔夫子也是人嘛,有点故国偏向也是人之常情嘛。只是圣人一打盹,后人就遭殃。这不,广大后人就把这种假货也当作圣物圣作,供奉之,膜拜之,脑汁为之绞尽,心思为之挖空,还不知将伊于胡底。走笔至此,不免要为世世代代的广大读书人发一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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