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缘 (第2/2页)
…”他还没说完,却听见这云头下方传来一个声音:“有缘,有缘,别写字了,该吃饭了。” “有缘?有缘。”明月一个激灵,陡然来了精神,“师兄,你听见了么?” 清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早就低头定睛仔细瞅去,只见那云头之下,有一院落,院落中一个妇人正一把拉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进屋去,那妇人虽一身粗布,不施粉黛,却也端庄大方,隐约中自有一股大家名门的风范;那少年倒是生的平凡,粗眉,小眼,鹰鼻,下嘴唇略有些外翻,若是真要找出些不同出来,只能说额头略显宽广,好似蕴藏着无尽的智慧。清风,明月二人,待得那妇人和少年进屋,将云头压得更低,只见那院子中的沙地之上,整整齐齐的写着一些大字,显然那字是用那依然插在那沙子上的木棍所写。 明月已经惊叹道:“师兄,这叫有缘的少年,虽然长得普通,却也难得。如此条件,一片沙地,一根木棍竟然能写出如此好的字来,这些字单个看起来清新秀气,此时整齐的摆在一起却又宏伟大气,比那些个有笔有墨的士子写的不知好上多少。” 清风也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他是否有慧根,待我们去探上一探,你我二人也好早日回山复命才是。”说罢拉着明月化作一道清风飘然进屋。 屋是茅屋,也不甚大,只有前后三间,屋中陈设也颇为简单,正堂之上也就是一张颇有些年头的方桌已经缺了一角,几个木凳之上此时正坐着一家四口,围着这方桌其乐融融的吃着饭,饭菜也是简简单单的,倒是有一个荤菜,桌子正中央摆着一条鱼,那坐在主位之上的男主人,生的很是朴实敦厚,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地里干活的关系,皮肤被晒的黝黑,不过笑容甚是真诚感人,此时正抚着自己儿子的头道:“爸爸喜欢吃鱼头,mama喜欢吃鱼尾,有缘,有情你们兄弟两个吃这鱼肚。” 那个叫有缘的正是刚才在外面练字少年,他眨巴眨巴小眼,机灵的冲着母亲笑道:“妈,我也喜欢吃鱼尾,您就让给我吧。“见他如此懂事,这一对夫妻对视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儿子有情才十多岁,不过虽然是小小年纪,却已经可以看出是一个美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此时已经伸出筷子,仔细的挑着鱼腹,鱼边,吧唧吧唧的开始吃起来,他甚是会吃,将一根根鱼刺和鱼rou分的清清楚楚,那妇人见丈夫好似有些不高兴,赶紧抚着小儿子的头道:“有情,mama做的鱼好不好吃?”
那汉子摇摇头,又想着儿子毕竟还小,也就作罢,自己也开始吃起饭来,只听得小儿子有份那还显稚嫩的声音也很是好听,乖巧的答道:“好吃,好吃极了,爸爸抓的这条鱼也很好,鲜嫩的很。” 清风和明月躲在暗处听得直赞叹不已,这叫有情的孩子真是聪明伶俐,一句话将父亲母亲都讨好了,清风于虚空之中束音成线道:“明月,真没想到如此一个普通人家,竟然有这么两个儿子,这大儿子谦恭孝顺,二儿子聪明机灵。”清风和明月虽然修行多年,竟然也为这个家中荡漾的nongnong亲情所感动,不过只有那么一刹那,明月道:“师兄,你我分别做法,看看这兄弟二人资质若何。” 清风点头和明月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念起咒语,将法力分别从有缘,有情的百汇xue而入,依着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将肺肝肾心脾五脏六腑走了一周天,然后过丹田,最后从涌泉xue而出。道家讲究修身,身体对于修行者极其重要,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由低层到高层,由后天返回先天的修行过程,五庄观清风,明月二人所修之法,乃是道门正宗,精纯无比,更是自然之法,若是有缘人受到法力过身,自然会感受到天人合一的玄妙之处。 清风,明月施法完毕,那有缘好似浑然不知,依然和父母说话,给弟弟夹菜,全然融入在那nongnong的温情之中,自然真致,倒是有情浑身一震,双目精芒一闪,竟然往清风,明月藏身处扫了一眼,好似有所察觉,只是一刹那,很快又收回目光,不过又频频回头看了几眼。清风,明月相视一眼,心中大喜,更是已有答案,这小小年纪的有情当是一个修行的奇才,五庄观第九人已然有了着落,假以时日,五庄观名扬天下,跻身到一等一的名山也说不准。当下二人也不迟疑,迅速驾云离去,直奔那曲阜县衙而去,这就是佛道两家与那妖界的区别所在了,佛道两家自恃正道,寻得有缘人都会知会当地父母官与此处土地知晓,前者是为了让修行者无后顾之忧,但凡被选为有缘人,就如取得功名一般,四里八乡尽皆知晓,尊敬有加,更有一项实惠,官府会免除此家税赋,日子也自然会越来越殷实,衣食无忧;而后者则是将这修行者的姓名,籍贯等一层层报上去,报与那南极星君与幽冥界的十代冥王都备案知晓,在那生死簿上将那名字勾去,仅此一项就跳出自然生死之外,已经让凡人羡慕不已。 清风,明月二位仙童刚刚驾云而去,虚空之中就摇头晃脑的蹦出一个黑鱼精,一个鲇鱼怪,那黑鱼精身子细长无比,顶着个斗大的头颅,更不知怎的少了两只耳朵,光秃秃的给人一种头重脚轻,随时会摔倒的感觉;鲇鱼怪却是正好相反,扭着胖胖的身躯,脑袋尖而小,两只眼睛占了大半面积,他的两只耳朵倒是还在,只是少了下唇,说话有点儿漏风,含糊不清,此时正满心欢喜道:“灞波儿奔,这清风,明月一去,可是好端端的便宜了我们。”说话间手舞足蹈,好似得了宝贝般欢喜不胜。 灞波儿奔因着少了两只耳朵,听话时得倾着身子,闻言也笑道:“奔波儿灞,你这招真是高妙无比,也不枉我们跟着这那两个傻道童一路,现在可以捡现成的,哈。”说着,他已经在憧憬将那有情带回去之后的奖赏,笑道:“要是我们将这有情掳掠回去,大王定然会重重有赏,没准儿赏个龙女也说不准。”越想越高兴,他已经忍不住捧着鱼腹哈哈直乐起来。 奔波儿灞却不似他那么乐观,连连摇摇头,长叹道:“自从大王少了一个头之后,性情暴戾了许多,动辄打骂,龙女你就不要想了,能不挨骂就不拓了。”他因着少了下唇,最后那错字被他说成拓了,霸波儿奔听着直乐,奔波儿灞心知他取笑自己,就要去拧他耳朵,却又抓了个空,不由恼火,豁着嘴道:“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哪儿去。”这次他说的极慢,吐音极重,咬字很准。 灞波儿奔见状连连告饶,讨好着笑道:“好了,好了,你我还是赶紧作法将那有情掳走,献与大王,不然清风,明月回来,你我都走不了。” 奔波儿灞闻言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面对面而不知有人,灞波儿奔就那么站立于空中,手臂变得奇长无比,伸进屋中,将那有情一把抓起,和奔波儿灞半云半雾的架风离去不题。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