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师父，师娘（二） (第1/1页)

    晚夜过了去，天明又了来，一同至的还有七玄山上规律了的修道生活。每日天未明，依旧见了那个一身重甲，背了一筐砂铁的粗布小弟子。李玉儿等人自是见惯，师娘却不，只一番心疼，催着吴子鸣多炼些补气之丹。师父见了笑着摇头，领了柱子入得丹房，也便此举，眼前小徒弟第一次触了炼丹之法。不过令吴子鸣惊的，炼丹术上他的小徒弟似颇有些天份，几分试探下来竟皆如此。吴子鸣本就师承炼丹之法，虽此法上他并不十分天赋，亦丹道中行的颇深，望着能续了下去。不过上至大弟子吴楚义，下至了四徒弟陆显峰，并不有人此法上生了心得，好在今日倒是一巧事。于是每日入了夜，柱子便随着师父至了七玄偏堂丹房中，原本的火炊之事与杂事，师娘却揽了身上，众弟子并不依，然而又并未拗过了这位师娘。

    世俗中，世人为了求得长生，涌现了诸多名了“方士”的炼丹人，在修士看来不过骗局种种。于了修士，真正求得长生的法门自然就是修道，才人常言的道即是长生。不过到底有理可据，毕竟人一旦修了道，人之寿元可至了数百，甚至曾有修士触了千载之岁的，不免让人诸多憧憬。修道界中，同是存了一些炼丹人，较了方士之法又截然不同，并不服了金者寿便如金，食了玉者也就寿如玉，但凡入丹药者必灵性之物，大多是些灵草、灵树、灵果以及一些灵虫、灵兽等等。且炼丹之器也是有了不同，修士并不需了釜、灶这般，仅是炉与鼎化了一，灵火只就漫了炉鼎上。

    炼丹之法极其讲究坐性以及人心底对灵性的感触，并不每次炼制时辰都一番如同，只能凭了人各自心觉感了丹炉里散着的丹味，也就此法上入道门槛许些高，才涉了此道的人颇少。又炼丹生涯本是枯燥，几年如一日只一人坐了丹房中，用于修炼道法的时日自然少，即便有些天赋，弟子中很少有人愿意这般。却又丹药修士等人缺了不可，譬如人非用不可的金创丹，还有那可助了修炼之速的天冥丹。说到天冥丹，此丹算是众弟子最亲睐之物，然只有那些天赋优些的弟子才有幸，好在此丹的功效有了一年之久，倒也不需要常去服它。除却七玄山，叶落门中各山峰都会按时领了诸些丹药，这些丹药于吴子鸣并不有了难处。

    这一日稍加入夜，坐静后的柱子又缓缓至了七玄偏堂，偏堂有石门四道，分是书阁、药房、丹房以及制器小阁。只便书阁中取了一本古卷柱子步入药房，药房漫了雾气，微是凉意几分，石架上陈了七玄山存着的丹药，满眼的罐罐瓶瓶。师父说当年师公也是身置丹道之人，眼前诸多丹药便就师公炼得，淡雾中诸般灵草也是师公栽的。更多的师父并未说，玉儿师姐曾问过，不过师父难得地没了话语，后来众弟子也就不问了。只见柱子向了丹药三拜后才是起身，辨认起了药房中诸多药草，墙角处的是青刺菇，雾浓处的三清草，甚至还有冰纱织着的冰霖草，都是一些难得灵物。

    待到再晚一些传了来师父的步履声，柱子也就出了药房跟着入了丹房。相比药房的清冷烟蒙，丹房中有些浓烈焰盛，柱子手里一动，淡白之气萦了周身，热感才消。师父全然不动的，仔细辨认可见白尘淡淡，便是人入了化无之逸后周身自行织着的化无霭气朦朦。丹房正中处燃着一簇火苗静静，师父说这是师公当年一处古禁中引了回来的，孕育天地间独一簇燃着的山地苗火。

    师父看着的时候忽然定了几分，柱子亦跟着静了，后来才师父手中那方小鼎化了大，是古方鼎，师公当年赠了师父的。同一时师父手里又是一动，是一片血意，血色的小鼎已经悬了柱子身前，师父似定，缓道：“这是我们七玄山一直承着的鼎，许些年了，它一直寻不得心系之人，日后它就跟着你了。”柱子只心惊一分，点头看着了此鼎，nongnong血意映着自己，自己仿佛也是血化了的，轻轻问语：“师父，这好像就是古卷上言的血玉鼎。”吴子鸣闻了只点头，笑道：“那你可知此鼎原是魔教座下大祭司血催炉鼎，古卷中诸多凶煞噬丹皆出自了眼前的它？”柱子听了也是点头，却语道：“师父说过的，世间万千生灵本就不存了善恶之分，弟子以前不明，现在有些悟了。”师父闻了也是笑，道：“你悟了便就好，柱子，你记着，世间永不会有了善恶之分，那正魔之念亦是不存的，你言了他魔，他却言了你邪，何来了正，又何来的魔，不过是人心里一执念罢了。你师公当年便说，胜了便是正，败了便是邪，此数一直未变的。”

    那一时身旁小弟子只点头，已经跪了下来，他拜了道：“弟子记住师父的教诲了。”师父吴子鸣见了仅摇头笑，众弟子中只小徒弟会这般，他也说了几回，无需这些礼数的，小徒弟总未记下。看着柱子拜了后起身，师父又道：“这血玉鼎乃是上古之鼎，其上不存了印记，你也是没法让它认了主。你只需洒了其一滴血，它便能为你所用，每次炼丹前皆如此。”

    柱子点头时食指一轻拨，便就少年的一滴血，血本是方现，静着的血玉鼎却是一动，只那时浓了血雾。柱子与师父皆是见了，血已经融了血雾，血色愈浓时缓缓散了一道血芒，血芒却触了柱子身上，萌了血光淡淡，消了时血雾亦散了去，现了身的血玉鼎依是静着，又缓缓至了柱子手中。师父笑着的，他忽道：“没想着它竟认定了你，柱子，以后它只随了你了，九幽里我们七玄山的人若是知晓应也是欢喜的。”柱子并不知何意，只点头，又跪了下来，向了燃着的火苗拜了三记，师父竟也是如此。

    待得二人起身，褐色的古方鼎与血玉鼎已经身前处静了，师父青竹剑下一动，青焰入了又漫了鼎身外，柱子手里亦是一动，紫焰同是萦了血玉鼎。便见了紫焰缓缓似地织着，鼎亦像是沸腾，满眼的血芒只水一般涌了，紫焰中早就布了血雾。后随着师父起了炉顶，不紊一般加了各些灵草，到了丹香飘意时亦继着师父起了炉鼎。然而血玉鼎中只上两鼎布了几粒大小不一的金创丹，其下四鼎皆未成了形的丹水。不过或者眼前血玉鼎的缘故，金创丹上泛着丹意红红，然看了师父那边，最上面那鼎竟有了四五十粒的金创丹，往下之鼎丹药数量变了少，色泽却愈来而亮，那因灵力波动而生的丹纹也是愈益现了其踪。特别是最后一鼎里的四粒金创丹，相比其余的黑中带点青意，此四粒呈了nongnong青黑意，其上灵纹亦浓郁异常，显了此丹之品质。不过眼前小徒弟并不露了半丝焦意，师父也是笑了道：“柱子，你这般性子最适了炼丹之道，当初你师公便常言我与师兄静了不住，在丹道上难有作为。”柱子只点了头，语道：“可是师父与师伯现在都静得住了，师公应该也是瞧见了的。”吴子鸣闻了只抚了弟子的头，又望了那簇火苗，缓道：“现在是静得住了，师父也应该心里高兴，却又太静了。”说着时手里一翻，现了散了青芒小小盒子，师父又道：“这是我们七玄山的灵弥盒，你收着，日后遇了灵草灵果置了此盒中便可。另外炼丹如修道，并不是有了悟性便就好了，如若并不用心，一切也是枉然。”柱子接过灵弥盒后又是点头，便继续炼起方才的金创丹，师父只止了片刻，却又缓缓步了出去，步履声渐远，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