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台离别 (第2/2页)
“谢谢大姐了,以后袁润在这边,说不定有事还得麻烦你。我们在市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戚朋友。” 大脸膛妇女高兴地说:“放心吧,以后有事就找大姐,我就拿你俩当亲meimei了。我给你留个电话号,你要到深圳那边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是我和算命那位合伙申请的公用电话。有急事就打,我给转告袁润。” 她们在一个街口分手,袁润和柔向火车站走去。 江源市的街头有两个看上去还很土的女孩儿,手拉着手走着,欢快的样子像两刚出笼子的小鸭子。袁润找到了工作,让阮柔忘记了她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是怎么的艰难困苦和举目无亲的茫然等着她面对,她此时没有多想。她想珍惜眼前的光阴陪袁润这个好姐们,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她安慰了自己创伤的心灵,走出了层层阴霾。她知道以后再见面也许会等上好多年,也许自己会死在他乡,这一分别就是永恒了。袁润也想在分别前陪阮柔度过些快乐的时光,她看到阮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打心眼里高兴,暂时把为阮铁英的担心放在了脑后。 袁润说:“阮柔,这么叫你我还不习惯,好像是你是另一个人了。” “对对,我们都是另一个人了。”阮柔说得很爽快。 她们在火车站买好了票,是半夜的车次。这时天已经黑了,城市的灯火已经闪亮在她们眼前。 她们没想到这么顺利,昨天下午到这里,今天就把事情办完了。她们坐在一家饭店里,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像讲故事似的,讲到了江浪、讲到了释基,设想着以后遇到他们时,会是怎样的情景?说着说着,故事感动了她们自己,两人都哭了。
袁润怕阮铁英太伤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擦了一把泪水说:“不是说好了不哭了吗?来喝了这杯酒,发誓以后都不能哭了!” 阮铁英一口喝干了酒,说:“对,以后谁也不能哭!” 袁润掏出一叠钱,结了账,拿出一百装进口袋里,把余下的塞进阮铁英手里说:“别给撕扯,你要是不要,以后就别认识我。” 阮柔这才意识到前程要有多少路要走,一时眼前一片迷茫。她看着袁润蒙胧的脸说:“袁润,明天你给村委打个电话,让他们给里捎个信,说我们平安地上车了。近来也不要给家人说,你留在这了。以后怎么说,再说吧。我到了会给介绍工作的大姐打电话的,我给她要电话号了。在那个处长家时,我还想问她家的电话了,后来一想,还没上人家家就要人家的电话不好。你常给家里联系着,有事也得你先回去。这钱我不能要,到深圳也会很快找到工作的,你放心吧!饿不死的。你这也需要钱,我看处长家就知道人家一定官很大的,也别人家看不起咱,衣服总得自己买吧,还有化妆品也得用点好的。那个女的,我看很有文化的,就看她琢磨你的名字,也不一般。你呢,就多向人家学着点,反正人家也不会让你干太多活,也就是收拾个屋子。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考个文凭,说不定干几年,人家也不能白用你,还会给你找个好的工作呢。” 阮柔把钱给袁润,袁润说:“那就再给我一百吧,那几百你就拿着。” 阮柔说:“我带了七八百呢,后来杨大姐又给二百,够了。怎么说除了坐车的钱,还能剩下不少。” 袁润坚持不要。阮铁英没办法就说:“我们分吧,有多少,你一半我一半。以后我挣了钱有你一半,你要是当了官也有我一半。” 袁润笑了笑说:“我哪能当官呢?” “你咋就不能当官了!你看杨水花还能当官呢!” 饭店要关门了,两人才离开。 陌生的街头五光十色,让人沉迷而不知身在何处。袁润和阮铁英走在寒风中,谁也没觉得冷。她们在街头熬了一段时间,才向车站走去。她们的内心都不愿意过早的走近车站,仿佛车站是个恶魔,会把她们中的一个拉到另一个世界去。车站还真有这功能,有些人在车站一别会永远地定格在记忆里。车站就是人世间的缩影,悲欢离合笑声泪水的凝结点。 分别怎么会没有泪水呢? 阮柔踏上列车,又跳下来,扑在袁润身上。两人紧紧相拥着,没有言语,没有哭声,只有泪水打在对方的身上,马上凝固成冰。 列车准点开动了,她们谁也再看不到对方。在袁润的脑子里,阮柔是一直站在车门口的。在阮铁英的脑子里,袁润一直伫立在站台上,只有凛冽寒风吹起她的长发在飘扬。 阮柔早已远去,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站台上的灯光,在寒风在发抖。每一条光线,都是弯弯曲曲着在空中飘散成明亮的光点,像风中的雨滴,久久地不愿意落在地面上。这影像一直停留在袁润的脑海里,每每回忆起来,依然那么清晰,如刚沁入冰水中那一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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