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里春风不如你 (第2/2页)
已经记不起曾经发生过的事。 柳沛被她淡淡的语气弄得有些踌躇,她一面希望阮阮能够遗忘过去发生的事,一面又奢望着阮阮还能与她关系依旧。 可是,看阮阮的面色和语气,她清楚的知道,她们两个人的那些年少时光,是真的真的回不去了。 心里的失落和悔恨不能用词语来形容,她怔怔的看着阮阮,久久不能回神。 阮阮同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一些想法。 只要是人,就会难过,她也不例外。 何况,她曾被深深的背叛,自那背叛后,她跌入深渊,不仅灵魂,还有不可你逆转的身体伤害。 她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与她谈笑风生,怎么可能再与她关系依旧。若不是柳沛太天真,就是她太蠢。那一年的伤害,足以让她在心里筑起一道围墙,那年伤害过她,背叛过她的人,再也没有再次进入的可能。 她就是这样,决绝而冷漠。 跟前的人用眼神在向她表达深深的忏悔,她却不想再陪那人继续下去。 "若你没有别的事,我先走。"说完,不再管她,转身举步离开。 望着她单薄却异常挺直的背影,柳沛在心里默默流着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倾泻。 一念之间,泪涌成海。 悔恨多年,那人却已不在。 "……阮阮,对不起。"柳沛站在一棵百年老树下,目光紧紧跟随一人,对那离去得快要不见得身影轻声呢喃。 成长很残酷,它让你拥有短暂的友情和爱情,却给你一辈子都不能够愈合的伤害,身体上的伤害已经不能恢复,心上的伤害,亦不知何时结痂。 自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柳沛,阮阮的心情一落千丈。若不见她,还能自欺欺人一番,可生活对她却如此苛求,在她想要努力向前看时,又给她沉重一击,已经看到些许光明,却又被狠狠拉回黑暗。
没有意识的跟着人群流浪,周围的人很多,步调也很快,没有人停顿,没有人讲话,一切有生机活力的事物仿佛都已经不存在,眼睛酸涩,揉揉眼睛,惊讶的发现抹了一手的水光。 脚步停下,眼睛闭上,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变得小了,脚步声,车行驶声,车喇叭声,在她的脑里变弱消失。 她抱着头当街蹲下,情绪瞬间失控,失声大哭。 周遭路过的人看见她如此失常的举动,仅仅顿了顿脚步,见那姑娘还是哭,又各自离去。 沉入自己世界的人,全然没有发现,就在她旁边的拐角十五米,停了一辆黑色卡宴,自她不动,那车也熄火停止。 阮阮感觉,她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被曾经的悲痛侵蚀,却不曾知道,那个爱她多年的男人,见她模样,心也随着她沉下,他此时的心疼,一点不比她少。 他冲动的想要下车将她拥入怀中,理智却告诉他:再等等吧,她现在还不需要他。 隔着车窗,注视着那小小的身影。 蓦然,他的心,骤然变软。 他在十九岁远赴美国留学,前两个月刚回来,特意找宁西薄探了探阮阮的消息,知晓她要去锦京大学,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不轨想法,毅然决然的应聘锦京大学物理系教授。 那天,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她来,他回国再见她只有寥寥几面,可每一次见她,都让他有心如擂鼓,怦然心动的感觉。 在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时他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这辈子,就这样栽在她身上了。 不过,想想他的余生能够和她一起看春夏秋冬,也不失为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心里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愈发柔和。 突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蹲在马路边的宁阮阮,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样。 路上行人车辆渐渐多起来后路上就有些拥堵,那些车本着安全第一的想法纷纷放慢速度。一辆白色越野大众在距离阮阮几米远的地方响起了嘀嘀的喇叭提醒声。 阮阮浑然不觉。 那司机按了好几次喇叭都不见阮阮有反应,最后终于放弃,找着空钻了过去。 只是路过阮阮时降下车窗骂骂咧咧几句,大抵是在骂什么听不见喇叭声什么的。 傅晏白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 放开安全带,开门迈出。抬脚向她方向走去。 在她身边一寸的地方站定,大概站了几分钟,觉着她再蹲下去就要血液障碍了,才曲腿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该站起来了,一会儿该头晕了。" 他清凉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轻轻响在她耳边,突如其来,吓了她一跳。 伸手按住她纤弱的双肩,防止她因为惊讶摔倒。 阮阮的确惊讶,可在听到他声音时候,不仅惊讶,还有不易察觉的安心。 "你……你怎么来了……"她眼睛红红,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泪光,她望着眼前精致立体的脸,有些愣愣的问。 "路过,看到好像是你,就过来看看。"他极其自然的伸手替她擦干净脸上多余的水分,淡淡的回答,"你怎么了?"他不着痕迹的轻声问,心里的心疼狠狠抑制住,面上不露分毫。 她低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久久不说话。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什么要说的倾向,他知道,她不会说什么了。倏地,他心中泛起难过,她那么难过,他却无法为她解难。 可是,他除了陪伴,什么都做不了。 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他放开放在她肩上的双手,直起身子,自高处向她伸出手。 "来,我带你离开。" 他的声音温柔如风,轻轻柔柔,却奇迹的,安抚了她忐忑不安的心。 春风十里,在他们面对面,眼对眼的时候,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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