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还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1) (第2/2页)
?快说!” 火焰的声音极其古怪,时而像是从一个粗鲁的野人口中发出的,时而又像是从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口中的发出的,幸而这两种声音的辨识度极高,让人很清楚是两股音质拧在一起。 “是现在管理部门的头,我的女神,整个E都市,他的权力最大,当然,没有人比您更至高无上,他们的地位只是一时的——” “哼!权力,谁给他的狗屁权力,那个疯老头子吗?那个西蒙,大概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吧,竟然还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只要我出去了,谁都别想好好过! 我竟被他们踩在地下数百年,若不是那个疯子,啊!那个该死的老头子!他很快就又要带走我!快告诉我,你的计划!我需要计划!若找不到那枚曲点,我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 是的,计划!弗洛斯,我们要听计划,我没时间了解那个狗屁城市了!西蒙,哼!我会让他知道谁在主宰这个世界!快说!你的计划! 关于曲点的计划!” 火焰仍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即便它的焰心已然抖落出蓝紫色的光芒。 弗洛斯瑟瑟发抖,他脸色煞白,紧张得五脏六腑直往外翻。他有一颗想要挪动一下身体的心,却没有改变现状的胆。 可他能有什么计划呢?偌大的城市,他没有言听计从的党羽,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力,更没有威震八方的武器。他不过是一个刚刚从乌托邦里逃出来的且与这所城市脱离了数百年的愣头青,怎会拥于一个绝妙无比的计划?
或许让他说说他在牢狱生涯的艰辛和苦闷,甚至是他那数不胜数的越狱假想,他倒是可以说上个三天三夜?可计划,早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便全部扫空。 少年听着他们的谈话,却很难专心。他疼痛难忍,且决不相信自己醒来能带走什么。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判断身处现实还是身处梦境,但潜意识下的他始终不忘催眠自己,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 一场噩梦,总有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让少年感到触动的事情,却不是弗洛斯接下来要编造的计划,而是火焰说到的“曲点”。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名字听起来异常熟悉,如同儿时母亲清唱的歌谣,只要一段旋律便可以哼唱起来。不过,等等,母亲?是什么东西? 关于“曲点”为何令少年感到熟悉的缘由,他还没能想明白,却被另一个词汇,一个从他脑子里无端冒出来的词汇搞糊涂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放掉了什么极重要的回忆,甚至一些极重要的人,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忘掉了什么。 每当少年感到自己就要触摸到那片暗灰色的记忆匣的时候,一团比那暗灰色还要暗,还要阴郁的压抑感便会遮住匣子并遮住他的心。即便他幸运地探看到丝毫,也无法将这些碎片连在一起。 更残酷的是,这些或声音,或色彩的碎片还糅杂在一起,让少年无法专心撕开其中任何一道裂缝,更别提弄清楚它们破碎的缘由。 只是在这些碎片中“曲点”这个词的出现,却能让少年极清晰地辨别。那个词坠入少年的识海深处,带着某种悲伤,某种压抑,甚至某种羞耻。至于它产生的原因、存在的经过,少年都无从得知。 怪男人和火焰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小到让人误以为只有小火苗在啧啧作响。 不知怎地,少年觉得这两个“鬼差”就在讨论如何利用自己。他感到心跳加速,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殒灭的废墟没有咆哮的寒风,火焰的身体却在少年眼中舞动;凋零的旧迹没有熠熠光辉,火焰的锋芒却在少年眼中氤氲。 突然,天崩地裂,无数碎石残垣的呐喊声将四周湮没。一瞬间,这里仿佛变成了地狱,数以万计的倒塌、破碎只为迎接那一条条似蛟龙的裂缝,一堆接着一堆的石砾从裂缝中消失。 整片区域如同被一双巨掌抚平,只剩下来自大地深处的怒号!连少年周身的冻冰都被那咆哮震碎。 火焰将怪男人环抱,并甘愿斩断腰肢,将其用力抛出,投掷那片任谁也望不到边的黑暗中。 那摊沸水、那簇火焰都消逝在地狱的裂隙中,甚至那张闭目养神的女人的脸,以及一张少年看不到的映在水中的男人的脸都跟着消逝。 少年的耳畔传来一阵粗矿的响彻云天的笑声,眼里只剩下一片天鹅绒般的漆黑。他闭上眼,等待光明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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