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遗忘初心 (第2/2页)

有回头看得意忘形的次维，而是继续沉溺在吐气造云的乐趣无以自拔。生平第一次觉得一件事是由自己创造出的且独一无二，简直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随后，次维也加入进来。我俩个你一声我一声地吞吐出一个接一个形怪状、可爱活泼的云彩。若它们在这里永不消失，便会成为我们来过的痕迹。

    接连不断的高频呼吸，让放空的大脑迅速进入缺氧状态，在我宣告再无气可吐后几秒，次维也跟着放弃。但值得一提的是，这活动的确可以起到解压、排解压抑的作用，因为经历过后，整个人会进入被掏空的状态。

    “要是能一直这么卖力地叫一路，岂不是会在我们历经的沿途种一排云朵。这样的话，原路返回都不会迷路。”

    “哈哈，那倒是不错。但风会把它们都吹在一起，继而形成更大的云。”

    所以，我之前在远处看到的所有洁白又巨大的云，其实是很多像我一样来此历练的人共同“努力”下的结果；那些云是不同人吹出的气，亦是不同人留下的自由的呐喊……若想象，每一片来自不同身体的云都是一个独立的精灵的话，那么集聚在一起的他们像外面世界的我们一样，虽是一个个独一无二的个体，却要因为生活的共享紧密相连。在天空无拘无束、自由翱翔的它们，正如我所看见的带着翅膀的马儿。

    说起来，哪些马儿真地存在吗，还是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呢？！

    “轨煦，瞧前面，是湖泊啊！我们已经来到草原的尽头！”次维的声音再次刺入我的想象，它像一双神的手，总能帮我迅速调频。

    于是，在不远处，次维所指的地方，我看到与天相接的地方不再是沁人的翠绿，而是透亮的宝蓝。

    但我的心思却并没能进一步沉入进次维所希望我沉浸的那一番美景，而是突然抓住那双刚才帮我调频的由声音拟化出来的手，我小心掰开它攥得很紧的手指，看向掌心的纹路，总觉得这看去无和谐、曼妙的线条其实那么不真实、不应该存在——次维的开心或激动是真心的吗？

    放在最初头几年，我绝对相信次维活泼如少女，但放在现在，她面对过无数形形*的人、经历过数以万计的虚假梦境后，是怎么也不可能还这么积极乐观的呀。

    人与机器不同的地方在于：人会疲倦，会因一件重复不断、一沉不变的事感到心烦，直至为此麻木、痛苦——但次维又不可能是机器。

    除非，在漫长的岁月，心如死灰的次维学会了虚伪：刻意卖弄自己的活泼、时时假意关心他人的动向、不断调动气氛不冷场、每每真诚又耐心地解读他人的疑惑……这些都可以渐渐磨练成为一种不走心的习惯。那么，透过她那双明亮又动人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以及我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又是如何理解我的呢？

    “轨煦，瞧这湖泊，多美丽啊，蓝蓝的颜色多可爱！”

    说真的，她真的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吗？还是在她娇嗔浪漫的外表下其实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和冷暖的脸？！可无忧马不是号称是这世最敏感的动物吗，它难道不能领悟到次维的真面目？！

    一定是我想多了！

    “这湖有名字吗？”

    “当然有，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没名字呢。其实之前的草原也是有名字的，名叫无忧园，和无忧马的名字相呼应。现在我们所在的这片湖的名字也和它的主要生物有关。”

    无忧马和无忧园？哈哈，的确符合，它们的确是让人忘记烦恼、返璞归真的不二选择，虽然我没能成为它们所希望的那一类人，但我在它们身的确放弃了不少污浊的杂念，并且现在身心愉悦、浑身轻松。

    “一会儿，你有可能看见数十条银白色的鱼儿在你面前有序穿越，那些鱼的个头和你差不多大，个个美艳动人。那鱼叫作穿心鱼，这湖便叫作穿心湖。”

    穿心鱼和穿心湖？顾名思义，难道是要让这鱼或者让这湖水从我的心间穿过？！

    “倒不是说，那鱼会像穿心箭一样射在你我的心口，而是每一个吃了穿心鱼rou的人都可以选择忘记某件事或者丢掉某种性格，而喝了穿心湖水的人更是可以把所有的经历统统忘记，然后从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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