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经书 (第2/2页)
来,所谓机缘,都是他的铺排。” 因浅惊疑,问道:“那人既有铺排机缘之能,必是神人,又如何会死?” 耳丑道:“六道者,天人、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天人虽属上品,仍在六道之内,生死轮回,如何可免?只寿长些罢了。” 因浅想起,耳丑居他化自在天,寿九十三万四千四百万年,这般长寿,也与不死无异了。略沉吟,又问道:“他因何而死,又为何传功于我?” 耳丑道:“因何而死,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为何传功,老夫确是不知。他身居高天,我不能擅见,对他的事,也只知一二。” 因浅又问道:“他身居高天,你不能擅见,是何规矩?” 耳丑道:“少侠不知,那须弥山上,共有二十八重天,其上又有四梵天,再上更有三清天。圣境重重,高不可攀。我身居二十八天第六天,想再上一层,已是很难。而我那友人,却居在……”耳丑略顿,清咳一声,又道,“总之是身居高天,我实难相往,只有他屈尊下来,在我处小住几日,方能叙话。” 因浅散漫惯了,最厌规矩,歪歪嘴,哂道:“没想到天界圣地,竟也有等级之梏。浩浩三十六天,只准前辈徘徊六天之内,好没意思。” 耳丑笑道:“少侠莫替我抱不平。那他化自在天,也是极好去处,锦衣玉食,只起心动念,便立现眼前,何等畅快?再者,上层诸天,也并非断然禁入,只是专人把守,若功夫到家,通过考验,便可升天,然守门人太厉害,过关者寥寥。” 因浅道:“天界净地,怎地也考较武功?莫弄假话哄我。”
耳丑笑道:“武境即心境,较武即较心,心境藏于内,难以看到,武境露于外,方便考较,我句句实言,怎么是假?” 因浅略一想,点头道:“如此说,却是真的。”又想,倒想会会那守门人,看他究竟如何厉害,只耳丑武功超绝,尚且闯不过,我内力全无,硬闯天门,岂非螳臂挡车?因浅,你本是凡人,未涉天界,想这没影的事干什么。便沉思不语,默读经书。 耳丑见无话,笑道:“甚好!友人之托办妥,我当速返天界。少侠既得此功,当潜心修行。此功神妙,练得了,或可解三尸五鬼之毒。保重,保重。” 因浅收书入怀,郑重一揖,说道:“再谢仙人传功之恩。” 耳丑一笑,双掌合十,喃喃诵念。只见他两耳微颤,白袍鼓动。顷刻间,七彩仙雾盈室,百花香风入鼻。 天人回升,神庙梁壁竟摇颤,圣体渐隐,空灵寂静总回真。 耳丑去后,石室中巨烛也尽消失,原是仙法所化。 因浅走出石室,到得殿中,看见耳丑神像,更觉方才之事,如梦似幻。四下看看,横尸遍地,腥臭扑鼻,心道污了神庙,总是不可,便在庙后掘坑,将尸首尽数埋了。见认山所杀之人,身体残破,惨不忍睹,也不知那云瀑上人,究竟是正是邪,若是邪道,该如何与黎离相处?心念至此,黎离笑靥又现眼前,暗想,她久居深山,未染人间烟火,天真无邪,清丽可爱,只野性难驯,杀人害命,手毒了些。 正想得出神,突地胸口剧痛,耐受不住,几欲晕倒。拉开衣襟一瞧,见五彩蛇印磷光嚯嚯,似邪鬼jianian笑。心想,一个时辰已到,果要发作,看来耳丑所言非虚,只有七日好活。略一遗憾,也便释然,生死有命,这辈子罢了。既门派众人道我已死,也不必回派,惹哥哥又悲一次。如此想过,反而心无旁骛,静似平湖。 不知不觉,已是早晨,清风阵阵,混和花香,吹进古殿,沁人心脾。 因浅欲出庙散心,忽见五只蚂蚁钻出墙角,合拖一块饼渣,颇为吃力,歪扭行路,狼狈不堪。过一道砖缝时,一蚁不慎落入,挣扎不出。四蚁停下,首尾相衔,入缝相救。砖缝很深,折腾了许久,方救得落蚁。因浅见此,不禁叫了声好。五蚁稍整顿,又拖饼渣而去。 再看庙院,阳光之下,也不似昨日那般阴森残破,萧索荒凉。细看下,见屋瓦墙头,烂泥坏土之中,无不零星钻出嫩草,晨光之下,油绿透明,真个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因浅一凛,暗想,张因浅啊,你道不问生死,便是丈夫,实则软懦无能。看那蝼蚁野草,体微命薄,无人理睬,尚自奋发向上。我张因浅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只中了记邪掌,便这般自暴自弃,当真惭愧!什么三尸五鬼,邪门歪道,何足惧哉?待治好了伤,练成武功,定要手刃花婆,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返回殿内,端坐耳丑像前,翻开妙法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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