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日将近好事稀 (第2/2页)
虽然自信,可是说到后面却有了几分迷茫。北宫沐箫虽然久经江湖,可是却仍旧不能明白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早点来?” “前辈,”云潇正色,“你可听说过一种药材,名字叫做碧蕺?” 然而云潇话音未落,白玉箫中暗藏的那根极细的软剑已经抵在了云潇的脖子上,北宫沐箫冷冷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潇不会武功,看了看那柄锋利的剑,仍旧淡然的笑:“只有碧蕺,才可以救夫人一命。然而,前辈你来得太晚,云潇手中的碧蕺,三个月前,为了救一个朋友,已经用去。” “你……”北宫沐箫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不过还好,他不是,不是。 “然而,这个世界上,碧蕺已经绝迹,唯一的十一株大部分都藏在了皇宫,流落江湖的不过是三株。云潇救人用了一株,不知道还要怎样才能找到一株。这碧蕺花难找,夫人的命,我却是可以用‘疏帘素带’的针法给暂时保住,根除,却是没有碧蕺,说什么也不成了。” “这……”北宫沐箫竟然被这个少年说得词穷,良久,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究竟是来了啊,报应,真是报应。” “前辈,前辈。”云潇眼睛中飞快闪过光芒,出手迅速,一根银针正是准准的扎进北宫沐箫的三间xue位,刺痛传来北宫沐箫抬头,看着他,眼里说不出的悲哀。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云公子了。北宫家,却有一株碧蕺,然而,那株碧蕺是用来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保命所用,他的心疾更重,倘若少了那碧蕺,恐不久之后就会气血分崩而死。大夫都说,他是无论如何都活不过二十岁了。如今也是十八的年纪,虽然没有病危的迹象,却是气色一天天在差,身体也越发虚弱。刚才公子提到碧蕺,我以为公子是仇家的人,前来报复,要我抉择,所以出手,实在抱歉。” “心疾?”云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然而口中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说北宫逆的心疾需要碧蕺来维持生命?” “是的,犬子的病是从胎里带出,只能用那碧蕺日日护着。作为药鼎,每日服药。” “呵呵”云潇忽然笑了,“前辈,我决定去看诊了。” “你……”北宫沐箫再次无话可说,这个少年转换话题是不是快了点。 “前辈啊,你得准备诊金了。这次可能要大出血的,你也知道——我一不小心贪杯,欠了这里老板娘八十万两黄金的茶钱,所以,你就给我八十万两黄金作为诊金吧。”
“公子你有办法?”他刚才不是还在为难么?北宫沐箫奇怪。 “是。” “公子真确定自己有把握?”北宫沐箫仍然在怀疑,这个年轻人,他…… “当然。”云潇微笑,一席白衣,不染纤尘,在阳光的照耀下面,散发出很诱人的光芒。既然是他云潇亲口答应的事情,那么,就一定有把握。 轻尘带着行李慢慢的踏上了有见客栈青龙阁雅间,他敲门:“公子。” 云潇在里面面对香喷喷的鱼早就已经吃的绝不含糊,北宫沐箫很有涵养的看着这个瘦瘦的年轻人——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有那么好的胃口——已经吃了十二条鱼。 “进来。”云潇喊着满口的鱼,含糊的对轻尘说。 “见过北宫老爷。”轻尘恭敬的拜礼,他十四岁的年纪,却已经是让人看了心安的样气。 “臭小子,你这是搬家呐?”云潇把嘴里的鱼咽下,押下一口玫瑰茶才看见轻尘手上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有他已经不再是医馆里那身飘逸的长衫,改变成了一身劲装。手中,还拿着一顶披风。 “公子要出诊,轻尘自当备了这些公子日前需要的东西。北宫老爷家虽是富可敌国,但是公子还是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你……”云潇惊讶的看着这个精灵的徒弟,他以为他很了解他师傅吗。 “公子,楼下的两辆马车上还有你的其他东西。公子可要一一过目?”轻尘依旧是恭敬的问话,虽然云潇大不了他几岁。可是,自从在苍梧山相遇,五年来,公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会记得。 “停停停”云潇摇手,“轻尘,你不会是要把整个玲珑医馆给我搬喽吧。” “公子如果有这个需要,轻尘立马去办。” “好了,轻尘”云潇终于被自己徒弟的言行打败,“我是要出诊没错,可是,我是去看病又不是去久住,再说,你这样会让北宫前辈见笑的。” “没有,没有”北宫沐箫笑着摆手,“云公子此去,怕是十天半月回不来。常用的东西,还是备上得好。” “常用的东西?”云潇朗朗的笑,“一个大夫,常用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药箱。轻尘,把我的药箱留下,然后,你,连着剩下的东西,都给我赶快回医馆去。” “可是……”轻尘似乎很是不愿意。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我这次去是有要紧的事情。不似以前。你不能去,我不希望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一个人,而且你还是我唯一的徒弟。玲珑医馆还需要你,你跟我走了,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本来,江湖上的人,就已经说我是持着才高,要那天价的诊费,只是个爱财的守财奴。” 云潇言语落寞,轻尘当着北宫沐箫也不好再说什么,深深一拜之后,便迅速离开了。而云潇抚摸着自己的药箱,没有再说什么。北宫沐箫听得云潇那一席落寞的话,心下深深一沉,却口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箫持在手中,静静的吹起了一曲《少年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有见客栈夕阳朝,四处临阁把话聊。东天不似旧时天,而今把酒故人怜。 云潇看着窗外不知怎么就已经落山的日头,突然觉得憋闷,故人,何处。只怕那个少年,今夜又是空等一场。他云潇,总是负了朋友的相约,一次又一次。突然空中有白鸽飞过,云潇微笑,然后合上窗户。闭目,不再想那些伤心旧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醒来再买酒。 只是,那个能和自己喝得一醉解千愁的人,恐怕现在是不会脱得开身,来和他相约,在这个江湖,有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所谓的“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谁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何况是他云潇,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没有过去,只有一身的医术,医者最大的悲哀,恐怕是,救人,却无法救己。就像什纳罗大神,渡人却无法自渡。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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