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字,地科 (第1/1页)
一如昨夜,周天学院的大门清冷依旧,唯有点点星光告诉着世人周天学院还存在着。但是躲在学院外面四周的老家伙们无一不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但每个人嘴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笑容闪过。 周天学院十年一次的开学礼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在中州城内蔓延开来。闭门谢客,难道风尘那个老家伙又突然反悔了?或者是说再等下一个十年?这是中州高层的反应,当然这也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毕竟只要周天学院存在一日,他们就永远接触不到玲珑阁。或许说是,只要风尘在,其他人都只能是望其项背。 而导演出这样一场闹剧被冠以天下第一尊者的风尘此刻似乎很开心,与总教习杨天在那日的槐花树下借着月光博弈。 忽而一阵破风响声,一个玉冠道袍白衣人出现在棋桌之旁。来人面色不善,但对于风尘十分尊敬,退到一旁,小声的叫了声恩师。来人正是当朝第一国师叶凡。 叶凡今天很郁闷,国师府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差不多整个中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齐了,层出不穷令叶凡哭笑不得。什么国师对社稷cao心不已实在令我等佩服之类更是让叶凡头疼不已,完事之后或有意或无意中提及到周天学院和恩师,叶凡只能打个哈哈道恩师很好。到最后叶凡索性也闭上大门,不再接见任何人。可是令叶凡真正担心的是王室似乎也不太安心,这不为何要派李公公前来问候一番。 叶凡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下棋,嘴中欲言又止的话语最终还是放在了肚子里。想起来前些日子因为打扰到恩师数蚂蚁被骂作婆婆mama迂腐至极,叶凡不敢再去打扫恩师下棋。 棋盘之上两人你来我往,黑白两子犬牙交错,各有千秋,甚是精彩。 恩师的棋艺是天下闻名的,被誉为十九道真人。但是现在情势看来杨天竟然与恩师平分秋色,不禁朝着杨天伸了个大拇指,杨天见状呵呵一笑。 “身为国师,要是让天下人知道连最简单的围棋都下不好,你还有脸出去见人吗?”风尘落下一子为镇,笑嘻嘻的看着叶凡。 杨天急得抓耳挠腮,这一子直接镇在中间,断其前后左右。而叶凡被风尘一说,也是尴尬。 天行有八卦,阴阳只五分。 他自入周天以来,不修武道,不习四书五经,整日占卜,窥测天象,天文地理倒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手测卦之术更是神乎其神。王上更是垂涎其才华,召为国师。但这一切在风尘眼里却是算不得什么,只道是损阳补阴的下作之法。 叶凡不接话,只是努力的翻出个白眼。仔细想想,师兄弟三人,好像没有一人入过师父的法眼。 大师兄早年入尊者境,是为天榜第一,恩师只给个无道无我,气的大师兄连夜逃了出去,誓要悟道归来,怕现在十年不止都未曾见过大师兄之影。 小师弟也就是眼前的杨天,棋艺无双,更是被人称之为儒道圣子,结果到头来被恩师以学业不精为由留下当了个总教习。 不过片刻时分,一局已然战罢。白子气盛,满局尽是,黑子被割分的四分五裂。只见先前与风尘还平分秋色的杨天,此刻气馁的坐在一旁,望着残局不住的叹气,良久收了棋子,恭敬道:“弟子不才。” 风尘只是笑笑,转而问道叶凡:“这么晚不睡觉,来我这作甚。” “李公公今日来了国师府,让我问候你一声。”叶凡一屁股坐在杨天刚刚坐的椅子上,带着一丝不满说道。适逢杨天端茶过来,叶凡不客气的端起一杯,自顾自的喝到。 这一幕不由得令风尘摇头,“你啊你啊,当了国师还是小孩脾气。等改日你大师兄回来定让他好好教教你。” “什么?”叶凡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问道:“师父,你是说大师兄要回来了?”风尘不说话,叶凡转向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杨天。 杨天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全身上下普普通通,放在一众学士当中极不出彩,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却是天下公认的儒道圣子。 儒道至圣,学子万万数,圣子只一人。 杨天露出一个读书人该有的笑容,安安静静的道:“大师兄前些日子传来书信,说在东海之滨悟道得法,不日回来请师父开光明法。” “哦哦,如此甚好,毕竟现在学院已经成了众的之矢,大师兄能回来帮忙固然是好事。不过师父啊,你就当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吧。”叶凡提到大师兄眼里充满了敬意,或者说单纯的是害怕。想起大师兄每日里凌虐他的样子,叶凡不由得一片恶寒。 “不仅大师兄,那些个妖孽好像都是要齐齐回来,这中州不免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啊。”杨天轻轻指了指外墙,叶凡手上的茶杯已经是拿不稳当了。 “你说,那些怪物都要回来了?”叶凡站了起来,手脚失去控制般的来回走动着,在深秋里冷汗直冒。 他很清楚杨天指的是什么,外墙有两张榜单,一为天字,二为地科。
“是为许牧而来?”叶凡不确定的问道。 风尘怒目圆瞪,胡子气的颤抖不止,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许牧又不是燕秋,哪来那么多人惦记着他。” 叶凡不说话,求救似的看着杨天,杨天想起自己二师兄确实有时候脑袋不太灵光,摇头笑道:“玲珑阁在周天学院太久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小凡,要不你替我们都算上一卦,看看以后如何?” 还在发呆的叶凡听到此话,一溜烟瞬间没了人影。 上一次师父也让他占卜,结果自己皮骨松了一半。 “师父,看来他今晚又是不来了。”杨天将风尘推进里屋,泄气的说道。 “来与不来,自是他事。” 许牧与刘星按照原路返回,本来疲累的他一路上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他背后说闲话,心情十分不爽。但有刘星在一旁不好发泄,月上枝头,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背影拉的细长,又有无数繁星点缀,刘星细腻光滑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又一层薄薄的光晕,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许牧,你现在去哪儿?”刘星拨了拨由于走路而散开的秀发,温柔的问道。 “嗯,去学院。”许牧想也没想就回道。如果他现在连周天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的话,那么心中的一切幻想都将破灭。在他心里,周天学院是他一个保命的地方。 “好,我跟你一起去学院。”刘星微微扭头,呵呵笑道。 两人一天没有吃饭,此刻肚子都是扁的,走起路来也颇为费劲,但好在路程不远,大约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周天学院门前。 寂静,一如昨夜的寂静。许牧看着门前本该整洁无暇的开阔场地变得狼藉,心里说不出的悲凉,这股悲凉顺延着五脏六腑,顺延着记忆,一直深入。这座屹立大汉百年之久的庞然大物,竟有深深脱落之象。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许牧环顾四周,在大门前隐晦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扫帚,仔细的打扫起来。 他对于周天学院来说做不了什么,只能让它更舒服一点吧。 就在许牧将最后一缕灰尘扫走之时,只听见吱呀嘎呀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 那扇古朴厚重的大门此刻正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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