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下马威 (第1/1页)
到了县城外时,朝阳正好。 一轮红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身上都穿着厚衣服,尽管这队伍之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畏惧这点寒意,但为了不太过另类,还是都换上了棉衣。 就连那些道兵,也在他的命令下,在鱼鳞甲之下,多穿了几件衣服。 说起来,这些道兵,都是人族。 不同于别处地祇的道兵,或是水族,或是鬼魅。 这更是佐证了观亭江伯是人族出身的猜想。 县城城门已经大开,门口有几个衙役没精打采地站着岗。 见到这队车马行驶过来,也只是应付了事,他们并不敢真的严查。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存身之道,见着这么多披甲之人,还有这么多马匹,自然会掂量轻重。 前方开路的骑士当先下马,问过路人之后,一路领着队伍缓缓行着。 城内可以骑马,只是不能纵马奔驰,以免伤到路人。 ·········· 县衙。 这里看着不大,也就占地十几亩,算上边上的客舍,其实也有些显得寒酸。 北辰县是上县,按照规格,县衙最多可以占地五十亩。 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大门落了锁。 问过了往来的行人之后,才知道今日是休沐,县衙内的属官都不在。 “这算是给我这个新任县令的下马威吗?” 丁镇元有些失笑。 休沐这种事情,怕是未必那么巧吧? 谁信? “既然锁上了,也不需要钥匙,连同大门都不要了!” 丁镇元负手而立,笑容转冷。 当下就有一个甲士应命,拔出佩刀,上前一斩。 当啷—— 门锁变成两半,砸在台阶上,发出金属声。 四五个探路的甲士当先进入,快速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陷阱、敌人。 过了一会儿,排查了几遍之后他们退出来回报。 “大人,里面没有危险。” “走!” 这时丁镇元才大手一挥,车队缓缓驶入县衙后面。 正堂当然不是给人住的地方,那里是处理政务、审理民间诉讼的区域。 实际上,县衙有不少空房,是留给过往的官员留宿之用,当然县尊也是可以住的。 只是这一百多号人,统统住下,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于是,又把那些原本上锁的空房收拾了出来。 这县衙的建筑有些陈旧了,好在还没有明显的出现缺漏,可见过去几位县令没有太过折腾。 一直从上午忙活到下午,中午大家就着干粮凑活了一顿。 到了傍晚时分,才有人姗姗来迟。 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穿着便服,身上还带着酒气,走动之间脚步有些踉跄,他的左手还拎着一个小酒壶。 然后他在门口就被甲士拦住了。 “本官白典,北辰县县丞,谁敢拦我?” 他放声高喊着,脸上涨红了,看着好像喝得不少。 听到声音,丁镇元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他上午入城,大张旗鼓地进了县衙,这么大一支队伍,县里的地头蛇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上司到任,身为属官者,别说未必真的休沐,就算真的今天放长假,你真的就当做没看见? 无非是故意晾着,杀杀威风罢了! 地方官就是这样,县令跟县丞、主簿从来不是一条心。 丁镇元这种,也是常见手段。 估摸着也是看见了自己带着这些甲士,觉得自己来历不凡,不敢晾太久,怕自己年轻气盛,一怒之下杀人,那就不好收场了。 不然,按照惯例,怕是他们会真的装作看不见,到明天才会来呢! “看来,有人欺我年少,这是看轻我呢!” 丁镇元不怒反笑。 外面这个自称县丞的家伙,应该不是试探的卒子。 因为县令不在时,由县丞补上,代行县令职务,所以其实······· “其实这家伙原本是可以顺理成章接替县令的,却被我不小心给砸钱顶替了,这是心有怨愤,特意撒酒疯来着?”正想着,那边果然闹了起来。 守门的甲士没有允许,轻易不会伤人,只是驱逐了事。 于是这白典越发猖狂,高声高语,仗着甲士有所顾忌,反而狂态毕露,引得过路者纷纷驻足围观。 丁镇元冷冷一笑。
“想落我的面子,报复我?” “正好,我也缺个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丁镇元吩咐了左右,从后衙打来冷水。 这初冬时候,井水还有些温。 “用水泼!直到他醒酒为之!” ··········· “我白典,可是有官身的人,正八品县丞,未来前途远大,你怎么敢拦我?” “放开你的脏手,庶民!” “放开,竖子!你这是在袭击朝廷命官,本官要治你的罪!” 这白典被两个甲士一人一边,就给架起来,仍自挣扎不休。 随后,就有人人拎着一桶井水,当头浇下。 劈头盖脸地,就给全部淋湿了。 这下,他哑口无言了。 “咳咳咳咳咳咳·············” 呛到了。 “放下他吧。” 丁镇元的声音传来。 两个甲士松手,这白典就落到地上,疯狂地咳嗽着。 他的脸上、头上,都在往下滴水。 浑身的棉衣,吸饱了水分,变得沉重起来,贴在身上。 经这冷风一吹,顿时,冻得他直打哆嗦。 这下子,就算再怎么醉,也该清醒几分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年。 面上犹自带着些不甘不愿,但他仍然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自然是看过公文的,知道新任县令的模样长相,甚至还有画像。 这是为了防止假冒官员的事件,特意加上的手续。 自从出过一起山贼劫杀官员冒名顶替的大案之后,大辽对此专门制定了多种防伪手段。 这提前发放画像就是其一。 所以,他不能说着自己不认识。 只是,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世家子弟,仗着好出身,硬生生夺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职位,白典胸中就是一股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 张了张口,却是一字也未曾出口。 他倔强地站在冷风里,打着摆子,却死活不肯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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