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导演要谢罪_067 没那么真 不受活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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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7 没那么真 不受活罪 (第2/2页)

  9连长存再多手榴弹也扛不住我们这么拼命甩,而且还是2个3个地一起甩。

    爆破筒还有4根。

    这是最后的重火力,得留到关键的时候。

    打得响的三八枪4支,子弹33发。

    副指导员有1支马牌撸子,子弹7发。

    信号枪1支,信号弹3发。

    吹不响的军号1个,9连司号员带下来的。

    唯有铁铲和镐头足够多,一人一把还有富余,都是事先挖洞留下的。”

    李玉成停下话头儿,看向陈一鸣,又一次问道,“你说你看过演讲稿,那应该知道副指导员,我在那里头是怎么说的?”

    陈一鸣略微回忆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副指导员姓王,具体叫什么好像报告里没提过。

    他给你们做了动员,说打死打伤了几倍于己的敌人,激励所有战士顽强作战,守住阵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李玉成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深埋在脸上的纵横沟壑里,但陈一鸣看得很清楚。

    “哈!动员是真的,报仇也是真的,杀敌更是真的,只有时间没那么真。”

    陈一鸣惊讶地张大了嘴,他知道那个年代,英模汇报在细节上会有一些修饰,但整体一定是经得起推敲的,必须有真实的战报资料为佐证。

    那么,老李说的“没那么真”,是指什么呢?

    李玉成也不卖关子,语气不变地解释道,“做动员的是9连指导员,时间是开战第二天。

    杀敌数字是战后的汇总,骑1师损失是不小,但具体死伤多少人在山头上的我们并不知道,文书牺牲之后也没人在意那个。

    报仇的话确实是副指导员讲的,不过不是最后一天讲的,是倒数第三天。

    当时9连的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司务长都已牺牲,4个排的班排长非死即伤,山头上只剩下副指导员和姚振标两个干部。

    他是接过指挥权之后,在主阵地坑洞里重新编组部队时,说的那番话。

    最后两天,山下开始一刻不停地扔炮弹丢炸弹,还全是重弹。

    洞里所有人都被震成了聋子,讲话动员没人能听得见。”

    他自嘲地说道,“我还在报告里说,班长死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

    那也是加工的。

    呵呵,断水好几天,人身上哪儿哪儿都是干的,哪有眼泪可流啊。

    能流得稀里哗啦的,只有血。”

    李玉成不理会陈一鸣的惊讶,继续往下讲。

    山头上的战斗随着他的讲述,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我和副指导员都知道,下一波进攻,十有八九是顶不住了。

    他给行动不便的两个重伤员一人塞了一颗手榴弹。

    一个是头部被炸伤完全看不见人的刘铁,炊事班的新兵。

    另一个是后背伤口能塞进小孩拳头的吕文修,连部的理发员。

    5个轻伤员两两编组,伤了腿的张树林和伤了手的姚振标一组,吊着胳膊的魏长征跟肩膀挂彩的钱贵田一组,伤了一只眼的赵实自己一组。

    我和王副指也不去管外头不断落下的重炮炮弹,先把铁铲和镐头送到两侧的哨卡里。

    然后我俩各带一箱手榴弹,一前一后间隔两米远,趴在坑道最顶端。

    赵实带一箱手榴弹一支三八枪,趴在我身后。

    另外两组轻伤员挂着剩下三支三八枪,拎着爆破筒,在坑道最下面。

    山下炮火一延伸,我就跟着副指导员闷头往外冲。他冲左边,我冲右边。

    三组轻伤员按照左右左的顺序,交替跟在我俩身后。

    我和赵实守在右侧山脊,手头只有2箱手榴弹,1支三八大盖,还有插在我腰间的信号枪。

    狗日的坚果耗子还耍诈,炮火延伸过去2分钟也不见敌人靠近,我跟赵实又赶紧扛上物资往回跑。

    炮火第二次延伸之后,我和赵实跑到战位时肺都要炸了,加上漫天的灰土和硝烟,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我在山脊上探出大半个肩膀,见着人影就甩手榴弹。

    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早死早了,死了就不用受这活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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