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步军校尉 (第2/2页)
匹马上,坐着一个膀大腰圆、全副披挂的红脸汉子,大喝道:“本官乃步军校尉牛邦喜,尔等犯下重罪,如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牛二破落户泼皮一个,哪里值得牛邦喜带大队人马前来?要知道步军校尉牛邦喜是高俅的亲信,位高权重,手段高强,等闲事情根本不屑出马。 牛二定了定心神,拱手道:“牛校尉莫不是认错人了,小人只是区区一泼皮,在这天汉州桥街面上讨生活而已,讹诈、打斗的小事倒是做了不少,但哪里敢犯什么重罪?” 牛邦喜高声喝道:“牛二郎,任凭你这厮舌灿莲花,也休想糊弄本官!今夜酉时,数名蒙面强人手执利刃,潜入太尉府,连伤三人,惊了高太尉,这难道不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吗?” 牛二一愣,急忙道:“牛校尉莫要冤枉了好人,好教牛校尉得知,小人几个今夜一直在新月楼阁子里吃酒,根本没有离开半步,新月楼的酒保、小童以及林掌柜都可以作证。” “尔等是否有冤屈见了高太尉便知分晓!”牛邦喜冷冷一笑,把手中马鞭一挥道:“儿郎们,与我拿下!” “牛二哥,您说怎么办?”张三、李四不约而同看向了牛二。 那边的辛五却是攥紧了拳头:“牛二哥,大不了与他们拼了,并掉一个够本,并掉两个便是赚了!” 牛二本来想与张三等人跳河逃了,但目光一扫青石桥两边,只见火光之中,成排的箭簇明晃晃的,耀人双眼,知道自己几个不动则以,一动便会被乱箭射成刺猬,便轻叹一声道:“兄弟们不可轻举妄动,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就跟着牛校尉去会一会高太尉,再做道理。”
张三、李四、辛五见牛二如此说了,便一个个束手就擒。 牛邦喜又将马鞭一挥,早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拿过来四副二十斤重的铁叶盘头枷,将牛二四个当场钉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不由分说,丢进了京畿提刑司的监死囚牢。 开封府的大牢牛二曾经跟随孙定进去过几次,那里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与其相比,这京畿提刑司的监死囚牢就仿佛天堂一般的存在了:单人单间,干燥卫生;牢饭虽然没酒没rou,但足够填饱肚皮;每个牢房里甚至还有床铺和被褥,起码能让人睡一个好觉。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现代化文明监狱,但也非常难得了。 牛二没想到,牛邦喜把他们几个往这里一关,竟然一连六天不管不问,别说见什么日理万机的高太尉了,就连京畿提刑官周凯的面也见不着。 牛二每天都要问几遍送饭的小牢子,不是装聋作哑,就是问东答西,慢慢的也就懒得问了。 到了第七天头上,早饭也就刚吃过大半个时辰,牢门却突然打开了,进来却不是什么小牢子,而是开封府当案孔目孙定。 孙定的年纪也就在三十五六岁上下,一张白净脸,一部长髯,一双细目,好像无时无刻都带着微笑,并没有寻常刀笔吏的那种杀伐之气,难怪落了个“孙佛儿”的诨号。 对于孙定的到来,牛二并不感到吃惊,因为他知道,以孙定的耳目,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孙定一只手拎着个大红色的食盒,另一只胳膊窝里夹着一大坛汴梁春,进门口也不言语,只把食盒打开了,拿出四五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来,另外还有一只肥鸡,一大盘牛rou。 牛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弟这几日,嘴里简直淡出鸟来了,不过今天能吃到新月嫂子亲手做的菜,受的苦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说着,这厮也不客气,撕下一个鸡腿塞进了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便咽下了肚。 孙定对牛二的德性已经习以为常,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拿起那坛陈年汴梁春来,刚一掌拍开泥封,扑鼻的酒香钻了出来,瞬间便占领了整个牢房。 “不愧是窖藏了十年的汴梁春,果然不错!”孙定仰起头,往嘴里猛灌了一气。 听孙定这么一说,牛二急了,吐掉了一大根鸡骨头,慌不迭地叫了起来:“孔目哥哥,你别吃光了,要知道这酒和菜是新月嫂子送给小弟吃的!” “住了七天牢,还没有磨下你的性子吗?”孙定擦了一把嘴角的酒花,大笑着把酒坛子抛给了牛二。 牛二接过来,也学着孙定的样子灌了一气。如此几个来回,那一大坛美酒便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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