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老吏遮天 (第2/2页)
人便********的寻铺子去了。 陈瑞瑜打发关成安依旧去盯着城里的那户人家,张世强与曾全、秦忠则被派回去打探新宅四周的邻居们,按说这早该办的事儿,只是如今陈瑞瑜才算真正放心。陈瑞瑜只带着马柱儿赶着马车办事,那马车里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却是整整五百两的金叶子。 按着最低的兑价,一两金叶子兑八两白银,这便是四千两。陈瑞瑜早在给阎应元送礼之时,便命秦忠去打探过,那周墨璐果然是阎应元所说那般,这按官面上来看,不过是户房的司吏,连官儿都算不上,却是在这通州衙门里做了几十年。 这户房掌管着通州全境的钱粮、户口、税契等等,虽说这通州衙门不少,但与百姓相关的,却仍是州衙门。周墨璐在衙门里几十年,这徒子徒孙、子侄晚辈不计其数,更别说什么亲戚至交之类的,且全都与衙门差事相关。阎应元之所以提起他,绝不是随口应付。 陈瑞瑜知晓这些消息,便打定主意在周墨璐这里将所有的盘算一并解决了。是以陈瑞瑜也没过多去打听这办某事要花多少银子的前例,且不说这折合四千两白银是否太多,光是这纯一色的金光灿灿,便足以让人动心。当然,别说什么清廉、秉公执法之类的言辞,这大明朝的官儿尚且俸禄难以养家,更别说这些胥吏们。 按着阎应元给的地址寻到,却是不大的一所院子,外面看起来丝毫不起眼。 陈瑞瑜轻轻叩门,打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门子,陈瑞瑜口未开便先递上一两银子的门包,随后才递上写好的帖子,笑道:“烦请通报一声,便说陈瑞瑜求见周爷。” 那门子一双眼透着精明,手里掂了掂,估摸出份量,瞅着陈瑞瑜笑了笑,道:“等着。”便又关上门,拿着帖子进去了。 不大会儿,门再次打开,那门子将陈瑞瑜请进去,在正房厅里厚着。陈瑞瑜吩咐马柱儿将箱子抬进厅里,那门子瞅了瞅,又瞟了陈瑞瑜一眼,也不说话,径自离开,将陈瑞瑜一人留在厅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干瘦、长着几缕山羊胡子的老者进来了。 “可是周爷?”陈瑞瑜笑着行礼问道。 “嗯,”周墨璐打量了下陈瑞瑜,见甚至年轻,似乎有些意外,又瞅了瞅地上的箱子,点点头,便坐下了。 适才递进的帖子里,陈瑞瑜已说明是由阎应元介绍来的,此时便不必再提。 “在下有几件事要麻烦周爷给办一办。”陈瑞瑜笑着,也不让人请,自顾坐在周墨璐旁边的椅子上。 “我从不沾麻烦事。”周墨璐却是一口回绝的意思。
陈瑞瑜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笑着说道:“在下这事儿不麻烦,麻烦的是让周爷费心。这点小事,对周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当然,在下也不会白白耽误周爷的功夫,虽说事儿小,可总有些应酬花费,这些,算是车马费。” 说着,陈瑞瑜俯身轻轻揭开箱盖,顿时,一片金光映在周墨璐的脸上。 那周墨璐双眼一睁,旋即又是一咪,在那箱子里停了片刻,便又转向陈瑞瑜,目光里透着几分怀疑,神色转淡。 陈瑞瑜微微一笑,伸手又将箱子合上,这才轻声道: “周爷,您放心,在下不过是想舒舒服服的在这通州住上几年,所以买了宅子,还有几十亩地,收了一些下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陈瑞瑜笑道:“事情有几桩,确实是小事儿。周爷放心,在下这事儿绝不违大明刑律。周爷不妨听听?” 不违大明刑律,意思便是没有犯什么大案,周墨璐当然不会认为这少年带着这箱金子来老老实实的办事儿。 “好,你且说来听听。”周墨璐言语中已缓了缓。 陈瑞瑜依旧是那副神态,取出一札文书,轻轻放在桌上,选出几张,道: “这是在下新买宅子的房契,这是地契,嗯,还有佃契。” 周墨璐瞧了瞧,不用细看,便知觉没有假。 “这四人,请周爷帮着办了,脱籍。” 周墨璐点点头,却看向陈瑞瑜。这两件都是小事,就是不送银子,也能办妥,陈瑞瑜此来,当然不是为这个。 陈瑞瑜轻声道:“这四人脱籍后,换了名儿,就是这。” 一张纸上写明了陈宁萱等人的姓名。 这回周墨璐没有点头,只静听下文。 “这四人在通州落籍,就用这新名字。”陈瑞瑜道:“还有,在下也在通州落籍,这宅子、田地都妥当的。” 周墨璐面无表情,只听后话。 “在下打江南来,因族里一些家事纠葛......不受族人待见,便独自来了通州,想就此住下,落籍通州。不过,在下不想再与江南再有什么瓜葛,所以.....请周爷给想个法子,要看起来妥妥当当的,就如祖居通州一般。” 周墨璐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不符朝廷律法。” 陈瑞瑜点点头,轻声道:“有周爷在,便就妥当的。” 周墨璐眉头一跳,斜眼瞧了瞧那箱子,没有说话,陈瑞瑜伸手似有意无意的张开五指停了下,便握成拳。 “祖居通州......”周墨璐说的很慢,道:“也够了。” 这自然是指那箱子的份量。 “没瞧出来,小哥儿年纪轻轻,阅历不浅啊。” 陈瑞瑜笑了笑,趁热打铁,道:“周爷还请放心,在下这宅子、田产都置了的,绝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别的且不说,在下只想稳稳当当的在通州住下而已。再说,在通州不就是住在周爷眼皮子底下么?” “嗯,”周墨璐伸手摸了摸胡子,略作沉吟,道:“祖居的话,这前面几辈....” “周爷安排便是。” “好。”周墨璐终于点头,又再想了想,道:“你住的那片儿,正临着运河河道,可是家家要应河役的。这落了籍,你这虽是独门独户,可也免不了的。” 陈瑞瑜倒是没料到这一出,想了想,便笑道:“还请周爷指教?” 周墨璐看了看那箱子,轻声道:“有个出身,便就不必应役。眼下我手里,倒还有几个捐监的路子。” 这花银子捐来的监生,便如那客栈里的范进一般,算是买来的秀才功名。这在官场上不值一提,也没人瞧的起,但却可以免役、免田。 不过,这么一来,要想不起眼儿,可就不一定了。这秀才,哪怕是捐的,在当地也是有名有姓的,想要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陈瑞瑜便轻声问:“通州地界上,捐的有多少?” “呵呵,”周墨璐似乎一听便猜透陈瑞瑜的想法,便道:“这可是通州,离京城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所谓人杰地灵......通州四县,少说也有三、五百个秀才。再说,这靠着运河,秀才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意思便是说通州地界上的人都盯着银子,真要通过秀才谋求仕途的,可是不多。 陈瑞瑜心领神会,便道:“周爷看,值多少?” “四百两。” “好,回头就送来。” “那倒不必急。”周墨璐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陈瑞瑜,才缓缓说道:“三日之后,我叫人到你门上取。” “好。” 话说到此处,陈瑞瑜便起身告辞,将那叠文书与箱子,都留下了,当然,这走得利索,陈瑞瑜对那两样东西是瞧都未瞧一眼,这可让周墨璐又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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