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血祭 (第2/2页)

片片残影，如同千手观音，或是沉重如山，每个动作就如斧劈枪扎，或者稚拙如儿童蹒跚学步，抓耳挠腮。身后凝结出或远古巨兽，或地狱恶魔，或天庭仙子的法相。

    咕嘟嘟——

    血池就像沸腾的水，无风而浪，淡淡红色雾气越来越浓，弥漫在整个空间。形成一个个的血茧，将婴孩包裹。阿泽发觉自己反应迟钝，再也感觉不到身周的一切，只觉这被血雾包裹的空间，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外面的一切已与自己无关。

    没有一点血腥气，甚至有着种令人亲近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穿越醒来时，发觉在年轻mama子.宫里的感觉，温暖，温馨，充满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想甜甜睡去。

    阿泽抗拒不了身体这种本能的呼唤，无论他这隐藏在婴孩身体中的灵魂如何的呼喊，挣扎，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婴孩的身体渐渐脱离自己控制。

    慢慢的，甜甜的睡去。可他意识醒着，呼吸越来越弱，整个人开始漂浮起来，身体朝下，双腿蜷起，小小脑袋埋在胸前，如同在母亲的子.宫中一般。

    血雾凝结成如触手，如管道般连接在肚脐之上。

    整个身体开始了rou眼可见的退化！

    是退化，不是融化！

    阿泽前世也看过不少普及图片，而且不久前还感受过一次。对于从受精卵分裂开始到最后成为完整婴孩的过程还是相当熟悉的。假如将这些图片从出生开始倒着翻页，就是阿泽现在的景象。手脚，脑袋，最后甚至身体都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变成细胞分裂的一团。

    在自己身体的退化中，从身体中似乎散发出某种物质，使得那些血雾渐渐变得灵动，活泼起来，宛如加入了“生”的气息。

    对于那些仅仅百日，什么也不知道的婴孩来说，他们就是被还原了。还原成受精卵，直至什么也没有。

    在阿泽看来，这世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手段了！杀戮算什么？折磨算什么？这才叫真真正正的剥夺，完完全全的剥夺！让你连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也烟消云散。

    阿泽被各种各样复杂而负面的情绪所包围。他挣扎，他诅咒，但这一切却无济于事。

    最后血雾触手有灵觉般的缩了回去，自己那没了依靠的灵魂，也顺着血雾的通道进入了血池。

    灵魂没有消散。仿佛随着自己身体消散，所有生机融合在这整个血池里，自己的灵魂也与之有了一点契合。虽然很淡，但已可保留意识。但阿泽一点也不因此而庆幸。

    经历过无助，惶恐，绝望，甚至疯狂，只剩寂寞。

    不知日月起伏，时间流逝，这里就似一个时间静止的世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阿泽有时也会思考，感觉奇怪，自己看那血池时也不过两个游泳池大小，虽然不小，但远算不上大。但现在他却感觉到一种无边无际之感。

    他自然不知道，这血池看着虽小，却是上古血海精华，更是在无数岁月中吸纳无数灵物。已经自成世界，将近诞生自我的灵识。比之那上古随天地而生的至宝也不稍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个失去了rou.身，无所归依，在血池之中漂泊不定的游魂。

    整个血池，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他也能感到陆续有人的出现在血池的一角，默默静坐。那许多活泼，鲜活的生机往这些人身体汇聚。甚至有一部分来自于那早已消散的自己的身体。

    他远远的躲开。如果被他们捉拿拘禁，那绝对生不如死。他已经领教了这个圣门的手段，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有禁锢灵魂并将之永世折磨、惩罚的手段。

    日复一年……

    年复一年……

    在漫无边际中游荡的阿泽，他觉得自己睡去了，死去了，他已不知自己有多久不曾思考过了。

    突然……一股异样，前边不远处有股淡淡的吸引力。一点都不强，隔得稍远就发现不了。这在漫无边际的血海中很难寻找。

    不曾遇到的状况让阿泽突然“醒”了过来，他不怕有变化，就怕没变化。即使有危险，哪怕是马上死掉他也愿意。毫不犹豫的游了过去。

    （2010年10月16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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