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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陈仓 (第2/5页)
了。这群羌人虽然勇悍异常,但苦于武器短小,我在马上,手握铁枪不停挥舞,一时却也拿我没有办法。我想过他们可能会射箭,但是忽然想到刚才我在高台上拔箭应该被他们看见,而且我这么孤零零地在他们中间,他们说不定想着射箭不一定对我有用,而且射偏了,或者被我闪过去了,扎的反倒都是自己人。
吊桥虽然吊起,退路被断,但因为受到城内此举的鼓舞,不少英雄们却终究靠拢到我身边。我还能记得第一个杀过来的是奉先兄,只是快要接近我的时候,他的马忽然倒地,奉先兄就势在地上翻滚一圈而起,随即在我身后挥戟而起,掀翻了几个羌人,护住了我的背后。
如果是小援这样的冲到我背后,说不准我还得想着分神照顾他,但是奉先兄立于我的背后,我几乎就当自己背后靠着一堵墙。奉先兄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我,也鼓舞了牛金,我和他不算很熟,只是因为他是老师手下的人,我才特意多关注了点,但是他真是却玩了命地带着几个人冲到了我的身边。
我却只来得及在转过头来抡枪时,看他和他手下一眼。过了半晌,我才注意到他的头盔早不知哪里去;又是半晌,我才看到他右脸上一条渗血的刀痕,还有他半睁的眼睛。
只是耳边还有他的粗重的喘息,和挥舞大刀时怒吼。
而我甚至都不能感谢他一声。想说话,却发现一直咬着牙,嘴巴早僵硬地归不了原位,最多吼两声,却早说不出话来了。
我一直在用力气,而且已经打了很久。谢智不是獬豸,我们爷俩的主要区别,我是个人,那位是个畜生——或者尊敬点——神兽。虽然我年轻,体力在我汉人中也算好得出奇的那一类,但我依然会累,更何况我很早就被孤身困于羌人阵中,场面上我始终处于一个人遭多个人围攻的境地,这时节再精妙的武艺也没有用,那么多双手那么多个活人就围在你身边,其他不说每人一通乱砍,纵使神仙也得被活剐了。
只有两种方法有些实际用处,就是弄件沉的兵器,抡圆了开;或者冲起来,不给对方一堆人围攻你的机会。
小黑不敢冲了,只管带着我打转,它在渭水南岸耍横瞧不起人的勇气在人堆里忽然丧失了,于是我第二条方案行不通。所幸,我的这支铁枪着实沉重,而且我感觉越来越沉重。所过之处,无人敢当其锋,他们手中的短刀架不住,人更是碰着就是闷哼一声倒地,那条豹尾还时不时充当一次皮鞭子作用,扫到就是一条粗粗的皮rou模糊的血痕加上一声惨叫。
奉先兄牛金等人的到来还是确实极大帮助了我,我终于只需要同时对付右前方的三四个了,虽然我的动作依然是挥舞,但是我已经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还能时不时帮他们一把。甚至有时间另一只手摘掉剑鞘砸出去——虽然基本没有什么杀伤效果,但没了剑的剑鞘除了在马上碍事——还会拍到我自己的大腿或者小黑的屁股——拍多了,我感到很疼,小黑似乎也感觉很疼。
过了几刻后更多的人靠了上来,我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场面上甚至出现了暂时的休战,想是双方也都有些支持不住了,虽然互相都挥舞着兵器,但是像心照不宣一般,距离却远了一些,更像是大战前的僵持。
我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了:我们被分割成了两块,打到现在,相距有半里地了,那边我们的人更多,但能看到几个熟人:刘烨,张林他们,他们境况比我们要糟糕一些,对方的骑兵也搅在里面,正处混战之中。
所幸,他们都很英勇,这里所有人都很英勇。
毕竟这次前来的是全天下大多数诸侯的亲卫,能做亲卫的,除了忠诚,必然还得有点能拿上台面的东西。比如,就我看到的情况,所有人,除了我那个族里的侄儿,都是cao着实实在在的全身铜铁之类的兵器,这就保证了分量至少也得几十斤,扔过去让人接住都得退几步的。能挥舞这种东西的虎虎生风,算上昨晚已经打上几个时辰的,绝没有善相与的。
于是,我很自然地担心小援,我知道他的武器是木柄的,这种东西用起来轻生,打起来挨的人也轻生,与人兵器相碰,碰上力大的武器沉的,手上都极难把持得住,可我也只能期望子龙能保护好他了。
可惜我看不透陈仓,它严严实实地挡在我的前面,我只能注意到陈仓城的情况,除了火在燃烧,甚至还有人往下扔柴火!往好处想,至少保证虽然护城河早冻上了,但是羌人还是进不去。现在羌人若要进城,在吊桥没有放下的时候,就只有一种方法:先跳下一人多高的护城壕,在冻着浮殍的冰面上往前跑四十尺,爬上一人多高的岸沿,然后在门口组织灭火,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集结人马冲进去。
当然前提是没人在他们干完这么多工作之前射死他们。再从护城河北岸羌人树着的一块块挡箭的大木板可以得出结论:要是他们真这么做,真是我们的幸运。
很不幸,羌人没有这么愚蠢;于是更不幸,我们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刻后我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离城门远了几丈,同时我们周边围的羌人也粗出了几丈。远了唯一的好处是有利于我看到更多的陈仓城墙上的情况,只是当时,我宁可自己没有看到。
很多陈仓士兵似乎从东西两个方向上跑向北城墙,然后从接近北城门的女墙方向消失,随之而来的可以听到隐约传来城内的战鼓擂动和厮杀声惨叫声。其他城门通过城墙上这块安全的通道来增援此处的,他们的去向是下城而去,目的显然只有一个——我心中咒骂起来:该死,真的没有瓮城!
不过,后来我知道,我想错了。不过只错一点,错得不算很大。
来之前,在上林苑孤树馆,我与人一起算计了好几个时辰,可真打起来,谋划没有场面上的变化快,最终也只有对方没有准备算是算对了。其他很多都和我们设想不一样,若不是我们做了很多最坏的打算,而我们现在还不是处于最坏的情况,我真怕我们都会绝望。
我虽然没有绝望,但是只是限于对整个战局,我相信我们今天能胜,除了自己和带来的所有人可能都不得善终,其他一切应该还好。
死前我该想些什么?
我成亲了么?天啊!我早成亲了,而且妻子还有两个,婚事办了数次。两个妻子都很贤惠,其中一个还怀了我的孩子。在自己有些空白的脑海中一时间就找出了这些回忆。
不过看到周围的人,心中便很快释然了。这么多人,大多有了家室都在陪我送死,有些人还没有结婚,也来这里继续战斗。我的死又算什么,只不过是在尽一个汉军应尽之责罢了。想到昨日因为自己的犹豫连几个百姓都没有救下来,我都觉得我应偿命。我欲为脊梁,以待罪之命效生民,有何惧哉?
就如下棋一般,我已经将自己算做了弃子。我所能做和所需做的只是支持住大家的信念,放开手脚壮起勇气打,拖住这里的重兵以及源源不断的援军。
从援军来的方向和数量来看,羌人也将那几百个冲进陈仓的人当作弃子了,他们眼前的情景无疑在表明,那几百人冲进了城内,正在北城附近大肆烧杀,说不定正在攻击北城墙,唯恐北城门失守,陈仓守军正在拼命调兵抵御。
还好,后来我也知道,羌人包括王国也想错了。虽然也只错了一点,可他们却错大发了。
不得不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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