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陈仓 (第4/5页)
在了一片尸骸之中。不能怪他们抛下我,只能说我自己没有催马。 我不知道心中何种兴味,感到左手里很是沉重,才发现自己拎着一个独腿的人。赶紧丢下这个可怜的人,还累得小黑向右边带着我歪了几步才站住。 一个年轻的将领勒马在我身边站住,询问我们是何方的部队。 我说我叫谢智,这些是各诸侯的亲卫,是来解陈仓之围的。 他立刻下马叩拜说道:辅政卿平安风云侯大人如何到此?卑将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我挥手让他站起:问他水南那边如何了? 他说:羌人开始败退了。 我闭目想了一阵,说道:再追杀一阵,不可滥伤羌人妇孺性命,持兵刃抵抗者杀,放下兵刃接受招抚者不问。 这个年轻人诺而领人前去。 又只剩下我站在伏满死尸的雪原上,虽然一时不知道该去何处,亦不愿意久留与此,随即拨马往北门而去。 耳边依然传来厮杀,但是似乎一切已经和我无关,我慢慢地走到北城门下,没有说话,吊桥替我打开,北城门也慢慢替我打开。 但是却出来一些老卒,请我走旁边的门,说此门里暂不宜通行。 我不想绕路了,只是说:你们能出得,我便能进得,里面再多死尸,还能有外面多么? 城墙很厚,里面黑黑的,柴草烧过的烟还有些熏人,刚烧过的地方也还有些烤人,小黑明显感受到了炙人热浪,赶紧带着我冲了进去。 北门里面果然没有瓮城,只有一圈一人多高的土堆,但是下面却挖了个两人深的大坑,我到的时候,大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从迎面两座箭塔上放下又一座吊桥,接到城门上让我从中走了进去,吊桥下的坑中,是密密匝匝的羌人尸体。 漫步踱下了吊桥,雪地中迎面跑马来了一个中年瘦长身材的文官和些随从扈卫。其人气宇不凡,却又儒雅谦恭,下马与我行礼,谢我援救之利,报过自己的身份,又问我是哪位将军。 此刻我已经没有了杀他的念头。 插枪身与地,也翻身下马,行过一番完整礼数,才说了一句,不过这句稍微有点长:大汉辅政卿越侯智闻陈仓被围,领诸侯亲卫往救,今幸得破围,钟大人守城辛苦。 那日,正午阳光普照,天气却还是冷得厉害。 城外见我的那个叫张绣,是那位外八军张校尉的侄子。张校尉本名张济,他命人捆缚住自己跑过来见我请罪。 我没有亲解其缚,只是请人解开,还说了一番话,说了什么记不清楚了,大约就是让他安心,好好收拾好残局。 吩咐安排好我带来的人休息起居,出外救助地上的伤患。往水南米贼大营运些粮草,招降的羌人也运些,命他们尽快离去,不得久留。
接着,我便睡去了,未解甲胄,就倒在右扶风大人的坐榻上。最后,似乎还看到了钟大人命人端来了火盆在我身边,我却已经说不出谢谢了。 仰着脸,张着嘴,打着呼噜,据说样子很不文雅。 小张居然还在旁边看了我许久,后来他告诉我,他没有想到平安风云侯居然也会困成这样。 据说我带来的英雄们也没有一个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只是寻着一处能睡觉的地方便睡,几百号人,横七竖八,睡得到处都是。往往前一句还互相夸赞着今日的战果,后一句便悄无声息,甚而鼾声四起了。 最晚睡的那个人是把两个婴孩子托付给旁人后直接睡在了门口。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看到外面白晃晃地闪眼,眯盱着眼睛掀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感觉脖子背有些酸痛,伸着懒腰,努力活动一下自己,跺了跺冰冷的脚,听着檐下嘀嗒的落水声,打了阵寒颤,用披风围紧自己,肚子忽然也叫了起来。 周围没有人,也看不到什么吃的,只听得后面院子里一阵泼水声。循声而去,绕过一道屏风,外面闪亮一片,一时竟睁不开眼睛,片刻后就见雪院内一草亭之中,一人正奋笔疾书,不过不是在纸上而是在一块大石板上。 我慢慢走过去,他依然专著其中,直到我站到他背后,他仍不自觉。 他在写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字漂亮的人很多,比如银铃佩儿都有一手好字,但他的字恰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仿佛天地万物都流入其中,又弥散而外,有种无法尽述之妙。其他能说的便是比起我们往常写的字有些瘦削,和这位大人清瘦的体形倒是类似。 写完后,他正待要冲洗石板的时候,我帮了一把手,替他随手拎起了水桶,他还质问我为何不去忙着安排他布置的事情还过来干什么。 我只能说一句:钟大人好兴致啊! 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赶紧告罪。然后赶紧请我回厅内,路上,我非常诚实地提出,我得吃饭。 按说一件正事不谈,开口就要吃饭的就属于我这种类型。通常,银铃称之为饭桶。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还道貌岸然地问,随我而来的那些英雄义士们吃饭睡觉的地方准备好了么? 他说他已经安排了,他的仆从婢女下人都被他打发去帮着招呼了,除了门口两个守卫,此处再无第二个人了,所以他再次告罪于我,还言及需请我直接出去到酒肆吃饭,尚处乱时,不能好好招待,还请我海涵。我说不必了,我去和跟我来的人一起吃最好,烦劳钟大人费心。 心中却想着,再危险的乱时也没有影响您画石头。 不过在吃饭前,他还说要请我去相助一事。他似乎与我很是相得,虽然我们似乎看起来差距很大,或许以前他见过我,知道我善相与。 于是我问什么事,不能吃过再去么?这样说,显得自己更单纯一点,而且实际上,我心中想得最多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他说我在城门那边地上扎了那支枪,没有人敢拔。甚至笑言士兵们说是那是我的兵器,应该是叫天狼的,说和传说中长得不一样,看来是能变化的,也有人说可能不是,但是还是不敢碰,而且更为令人心惊的是枪上之血不停往下淌,染了地面尺许的一摊血泊,更是令人不敢近前。 这让我想起来了,当时下马好像是用枪屁股戳到了地上,懒得拎就杵在了那里。想起来用雪擦枪,上面沾不少雪。昨日阳光很是好,雪一化合着我那布包的枪身都是早尽吸饱了血的,还有那根豹尾上也蘸透了,这一番慢慢化下来,是应该把血洇出不少。 钟大人亲自替我牵来一匹马——却不是小黑——与我二人上马直接出去了,确实只有门口站了两个侍卫。听着钟大人对他们交待了两句,比如去哪里找他之类的,他便请我一同前去了。 不知道小黑这厮在何处睡得正香。 陈仓比潭中大不了太多,但几处巨大的官仓周边都有明显的军营旗帜,附近道路上也只有当兵模样的到处走动,城墙也远比潭中高大,似乎此处就是专门的堡垒一般。倒和荆州陈仓情形差不多,只是不知道这仓和姓陈的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有随风吹来的缕缕炊烟和周围一些民居中走动的百姓让我感受到了这里是个百姓居所的感觉,也感受到了更加饿的感觉。 路上我问了钟大人城内可有平民居住,军队多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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