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_第一百八十章 围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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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围城 (第5/5页)

被。

    两件外衣离身,我开始有点凉了,肚里没什么东西,我又不能和小黑吃一样的东西,虽然小黑似乎不介意和我分享。这里到处是些说不出名字的花草,它也似乎吃得很开心,但我觉得我很难和它在食物选择上有什么共同语言。说真的,本来还很精神,歇下来后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了,也是这一番夜间乱事,还不得休憩,确实有些疲累。若不是有些寒气逼人,需得不停走动暖和身子,我怕我也打算找个石头就躺下了,就如公主一样,这小丫头似乎已经睡去。

    “哎呀,不可不可。”远处一声疾呼,令我凛然,精神随即一振,赶紧挺枪护在公主之侧。公主也被惊醒,赶紧伏在石头上,往外偷瞧。

    片刻林后转出一个背着箩筐的小个男人,衣服破旧不整,虽山间乱石野草,却能健步如飞,不消片刻,已至近前,却不是冲着我,赶紧扯起我外面几十步的小黑的缰绳,这才看向我。

    “你如何能让你的马儿乱吃?这些都是好药啊!就等着雨后采摘,这下损毁不少。”语气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似乎倒不算特别生气。

    可我真觉得很不好意思,背过枪赶紧上前,公主却有些警惕地站起,往石后躲了些。

    接过缰绳拱手弯身致歉,“鄙人不识草药,以致毁了兄台药材,实在歉疚。不过我没带什么值钱之物,无法赔付于兄台。”

    “唉,不知者无罪……咿,你这大个倒有些礼貌。”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见了我毫无戒备惊惧之心,倒似往常一般,莫非如华佗、左慈先生一般的方外奇士,却如何隐于南山之中,以采药为业。

    “既然确实行得不端,还能如何?”我翻检起身上衣物,想起来外衣都在公主身上,不便去搜寻,只得更加有礼些:“确实未带,还有哪里可采这种药草?我这马儿倒也雄健,仁兄可驱之而去。”

    那小个竟不推辞,“也行。”

    不过我还是拦住了他,指着西边,“那里现在有贼人作乱,去那里骑着这马,反倒危险,可往东去。”

    “你莫非正避让这些贼人?”

    “他们目标可能正是在下。至少这几日莫往西去,而且他们行踪隐秘诡谲,应是不想走漏风声,如果碰到其他人,他们询问我等去往何处之处之后,大抵便要杀人灭口了。”

    “你马给我,你不怕我骑去不归么?”他似乎没怎么听进我说的话,却已翻身上马,倒是利落,我越来越对他好奇。只是上马后也不催马,倒是似乎好奇地看着小黑。小黑也不认生,未作掀人之举,不过也不打算跑,四蹄死死站立地面。头还埋在草丛中,却也似乎不再吃草,只拖着嘴在草丛中搜寻什么一般。

    “这马犯错,若啃了百姓田地,我也保不了它。不如让你好好管教它,你不还,也就当赔你药了。”

    “其实这马暂时骑不得了……”

    “却是为何?”

    “这药草原生于西域,只能种于山谷阴凉之地,当年博望侯(张骞)带回种子,曾在上林到处播种,却只在这附近山谷有遗存。花之香气都有定神,安眠之效,食之可令人昏睡不觉……你看,对马果然也有效果。”话说着,人又下来了,到底是山间往来的人,这上下马也太轻松了些。

    未及几个须臾,小黑果真蔫蔫地蜷蹄趴倒,眼睛似合似开,慢慢整个头都耷拉下来了。

    “对不住这位兄台,看来这坐骑帮不上你,只能以后再致歉意,还是请你往东去,休要往西,以免遭不测。

    “我自东来,便是一路能采都采了,此花就这几日能采,过了正午,或者天热了些,便会凋谢。我只能往西。”

    “那我陪你去,若碰上贼人,你速速离去,他们主要是找我,应该不会追你的。”

    “你这大个当真奇怪,不怕死么?”

    “当死便死,若死前害一无辜之人,智之罪大矣。”其实,我有自己的一番心思,这些贼人只要来细细寻找,迟早会发现我们在草丛之间的痕迹,反正也会被他们发觉,还送一个似乎方外贤人般人的命,似乎不值当。但是如果我如此坦诚相对,将心比心,他若能助我逃遁,岂非更好。

    至少聊这么多,我实在觉得这个不像个简单的采药人,大多数时候对人坦诚点绝不是坏事。

    “那女子是你心爱之人?”这男子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似乎不想让公主听到。

    “不是,舍妹。”

    “看你眼神倒像,但她一定不是你meimei,因为她那眼神绝不是。”

    “新拜的义妹,我已经娶妻了,不可在外再有所沾惹。”

    “你说你叫智,那是不是姓谢?”

    这话让我吃惊不小,甚至背后手中枪柄都握紧了,我觉得可能开始有些过于轻信这个貌似采药人的小个子。但是我仍然努力稳住自己,心中盘算过各种可能。

    不过事实证明,一种都不对。

    “仁兄如何知晓?”

    “你跟我走吧!”这人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等我们的意思,我赶紧唤来公主,暂时撇下睡死过去的小黑,跟着他走去。

    他倒是能体谅公主,走不多远,看了看公主,然后放慢了脚步。

    “嗯,前两天这里也来了一位女子,唔……不对,确切说应该是两个。”

    我立刻想到是谁了,能和我扯上关系,还能有这种形容的,也只有她或者她们了。不过令人有些不太适应的是这个人的态度,仿佛一切都随风而来,随风而逝一般,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和他都没有关系一般。

    不过这个人的话倒是让跟上来公主很是奇怪:“为何说是一个,又说是两个。”

    “因为她会一会儿是一个女子,一会儿是另一个女子。”我自言自语道,很多年前,她便这样了,我如何不知道。

    “那你果然是谢智,好像唤作平安风云侯的……恩。”他似乎并不要我回答什么,也不需要证明什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一直平淡得如同他只是在讲乡间无聊的琐事。

    我不想问了,虽然我跟着他还在走,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有些混乱,我不知道如果马上看见她,我该说些什么,我没想到她似乎就要和仲道兄在一起,怎么忽然又跑到山里来了。

    但是我不想问,并不意味着没人想问。

    “她和你……说我子睿兄长……什么……事情了么?”小公主看看我,看看这采药的小个子,似乎很有兴趣这件事情,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有些喘了。

    “我不能告诉你。”这个小个子停下来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

    然后这小子一指我,“但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请仁兄不要再提此事了。”这是很认真地回答,我不是铁石心肠,甚至有点软耳朵根,尤其见不得女孩子哭,但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软化。

    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好的。

    那年上巳,南山未名山谷之中,我二十岁,黄忻或者黄怡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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