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车马辐辏千帆过 (第2/2页)
袁成孝病泱泱地停在床上,婆娘嫚子立在一旁。 传来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的对话。 “成孝,别说话了,一切爹来料理。” “爹。” “没事的,先休息。” “爹。” “不要担心。” “爹,让老二回来吧。” “什么?” “让二弟回来,帮咱。” “他回来?你让我如何面对?” “爹,那些事情就咱俩知道,你我不说,都不知道。” “我无法面对呀。” “爹,这正是补偿他的时候。” “你不要说了,我考虑考虑。”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爹,我没事,缓缓就好了,老二这些年并没闲着,你不晓得他的能耐,胜我十倍。我走邪了。 孩儿不肖呀,孩儿不肖,爹,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我,他也是你亲生骨rou,让他回来吧。” 这个所谓的二弟,就是每个节日袁成孝总去庙里看他的那个。 虽然袁老四感觉对不起这个孩子,但毕竟是他爹,他跟这个儿子并没太多亲近,当着儿子面依然是一副老爷的派头。 白龟楼,二楼,三人望江对坐。 “出来吃顿,散散心。” “爹,二弟回来,我就放心了。” “爹,哥,都不用着急,咱家根底后,谁也动不了咱,外边出点事,正应了万事开头难,都会过来的。” “好孩子,爹放心。你有什么主意?” “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兵荒马乱,与其请人保镖,若遇小贼还好应付,若遇强盗,官府都办不了,与其被人鱼rou,不如自己养卫队,占据一方。兴旺货物集散之商埠,南通荆楚,北达幽蓟,东连闽浙,西接雍凉。”
“你不知道啊,这些年咱家进得没有出的多,若遇灾荒,地上上不来粮,又不能饿死那些佃户,租子也一再减轻,如此下去,自保都难,还拿什么来养人,要知道,养人多了就是吃闲饭。” “爹,咱们占据一方,控制市场,不走远线,而分多条线路,走广度,排挤其他镖行,养人有所用啊。” “可是那得钱啊,你不知道,打点官府要用多少银子,增加装备要用多少银子,联络客户又要打点多少银子,招兵买马,谈何容易?如今人心不古,征了人又不一定能用,敢保无异心。” “爹,那就是风险,险处取胜,方显男儿本色。” “这几点在庙里,你没学些开脱的法子,读些古人书,怎么还如此好事,有如此败家的打算.” “爹,我这些年正是博读古今经典,才看得更加明白,你不是不想动祖宗根本吗,咱可以不动,照样来钱。” 说到这,那二人眼睛都一亮。 “我哥这些年没少费心思,以致病痛在身,也没倒腾来多少收入,只不过不断堵各处窟窿罢了,我哥每每与我谈及此事,也是感慨万千。而今,正式一切步入正轨之时,更改放手一搏。并不需要太多头脑,只要占据了东西便利,他们有,咱就有。” “你说的如何生钱?” “咱家逐渐败落有二,与信守规矩倒无关,一是亲信能人不够,二是经营线路窄,不过是几家店铺,吃吃喝喝而已,又不是什么得利快的铺子。即便如此,依然缺人。” “那该如何。” “广招贤才,只用血缘亲信,那才几个能人,想广开门路,就不应有门户之见,我们读圣人书,人家也读圣人书。何以不放心?非亲历亲为?若事事过目,诸葛孔明都壮志未酬。” “那钱财如何来?” “卖地。” “卖地!?”袁四爷当时就急了:“你说卖地!你还是败家啊,祖上等了多少年的机会,才趁饥荒收了一方土地,你竟然要卖地!?” “爹,你听我说,虽然都是饥荒年,但不一样。那时正值盛世,虽青黄交接,但越过越太平,自然屯田,而今确实循环至先末,越来越乱了,你想,我们的地,若收不上租如何,还不是白白荒废,即便是个好收成,这世道说变就变,咱家囤积了那么多,三五年不怕没吃的,不怕花钱买不到粮,而若换了钱财,还方便买卖,我们既能打通线路,就多了门路。 若无实力,今日来土匪一闹,明日来土匪一闹,再要官府征捐,我们何以自保。 以我见,咱们先兑出部分田产,出西南面,卖给有能力的佃户,然后咱们就有了现银,现银也能买地,还不用耕作。让他们自己更耕作,在西边建立房舍,还能帮咱看地。 东边地靠着河岸,当然自留。若遇太平饥荒,再把地换回来,难时他们帮咱看着,好时咱再收回来,这多便利,若收成好,他们要卖,还不得求咱经营,他们没了租,便少了一份饥迫,我们收一男丁, 省他家一份口粮,然后为我所用,这多方便,而且都是子弟兵。 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 袁老四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儿子,一股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又惊又喜又担忧。 这也是个狼啊,庙里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狠心的东西,这是我儿? “你心里有祖宗吗?” “创业本艰不可负惭与祖宗,守成非容易,要留好样与子孙。” “好吧,你放手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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