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雁门破 (第1/1页)
“你尽知道这马,昭儿这时候才刚入城,想来定是还没有用膳食。”荀迎见梁澄没心没肺一般的,忍不住白了一眼。 梁澄吃了一白,也知道自己理亏,连忙唤过家奴,让帮着去安排膳食。 山药炖肚片,葱白溜腰花,再加上一排油呛得脆嫩的白菜心儿,其实说起来,这几样菜式,梁氏府上还是从荀昭那里学来的。 荀公子无论学文还是习武,都极是刻苦不假。可也别忘了,荀公子如今也是系出名门,家里老子又是县太爷,自己虽然没有官职,可是就连京城里的皇上,太后,太子,这三巨头的关系也能靠上。 如果放到两千年后,那可是极品的**加富二代。 当然,荀公子可不是不学无术的主,起码会自己动手。比如这些厨房里的这些菜式,就是荀公子费了老大的劲道,才教出来的。甚至还因为只教了厨房里的厨娘,被春绿红着眼在耳边唠叨了好几天,最后只能是再教一遍了事。 炖肥羊,洒上一圈盐的烤羊排,倒是如今常见的,好在也对荀公子的胃口。 梁氏是大族,不但是人口多,只论财力的话,也比荀氏厚实上不少,所以这些食材都是常备的,厨房里做出来也没花太多时间。 荀昭和卫青确实是饿了,不过也没忘记叫上当向导陪自己来的那名军卒。 那军卒已经知道了是在晋阳梁太守府上,先是轻易不敢造次入席,直到荀昭说他不爽快了,才坐了下来。 荀迎又拿了钱要谢他,也不肯收,只说能和几位公子同席已是大幸。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的个性,倒是挺对荀昭的胃口。别说只是几串铜钱,若是觉得可交,自己心里觉得值得,连命都可以托付,卫青也就是这个脾性,所以荀昭才会拿他当兄弟看待。 当然事无绝对,欲壑难填的人,荀昭也见过不少,大不了少打些交道好了。 梁澄一直好奇荀昭和卫青是怎么“劫”了匈奴兵,荀昭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边。 荀迎听见荀昭和卫青几次遇险,虽然知道早就过去了,但也是紧紧的扯住梁澄的袖子,脸色有些发白。 吃喝过后,荀迎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客房,荀昭美美的睡了一觉。 再等二日清晨,荀昭还未起身便听见小梁劼在门外叫舅父,连忙起身带着小梁劼去看自己送他的马。 小梁劼虽然是离能骑马的年纪还早,可是听说是舅父送给自己的,乐的非要让荀昭带他骑马在后苑里兜了一圈。 小粱葳年纪还小,也不知道什么是舅父,只见了此人眼生,便往母亲怀里扎。 荀昭来晋阳一趟也是难得,荀迎自然也不好扫荀昭的兴,把小粱葳塞到荀昭手上,嘴巴一撇,就要哭了出来,只能是再抱了回来。陪着玩了半晌,混得有些熟了,才肯坐在荀昭膝上。 晚上的时候,太原太守梁林亲自赶回府中,又是设宴款待荀昭。一来是尽亲戚的本分,二来荀昭如今的名气确实不小,即便是梁氏这样的大族也不得不设法深交,不敢轻易怠慢。 正是酒酣耳热,忽得听见门外一阵喧闹,随即只见一人身披甲胄,冲入堂中。 梁澄正坐着陪席,靠近门边,顿时也是大吃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却发现冲进来的人居然是负责晋阳守卫的府门亭长凌广合。 “太守大人,有军情急报。”凌广合不及行礼,已是出声禀道。 “哦,军报何在。”梁林顿时也是一惊,向下问道。 凌广合连忙托起手中的漆盒,向着梁林递了过去。 梁林先是验了盒上的漆印,见确是无误,才是用手边的食匕割开,取出其中的书简来看,只看了一眼,脸上已是勃然变色。 “挛鞮军臣和赤赫率两万弓弦叩关,如今已破雁门。”梁林此时也丝毫不敢轻视,“老夫今日本想领略一下荀公子的丝竹之音,眼下看来,却是要容后了。” 梁林所说的挛鞮军臣,便是当今的匈奴军臣单于,而赤赫,则是如今的匈奴右贤王,这两个名字,荀昭也是知道。 “既破雁门,不是奔上郡,便是奔我太原。”梁林站起身来,朝门外急急走去,走到门边,却又在梁澄面前停了下来。 “澄儿,你立刻率军出城,将晋阳城外乡民移入城中躲避。”
梁澄如今也兼着晋阳城的材官议朗一职,此时间自然也是无法置身事外。 “诺。”梁澄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对着荀昭歉然的笑了一下,转身出门去了。 “立刻派飞骑传文各县各乡。”梁林一边朝门外走着,一边已经布置了下去,“务必坚守城池,无军令不得出战。” 这回匈奴来得势大,以各县城里的几百守军,这时候出城迎战,简直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还不如坚守城池来得稳固。 随着一道道号令施下,偌大的晋阳城,立刻像一架庞大的机器一般运转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数千支火炬在晋阳城的四处同时点亮,把各条大街小巷都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晋阳城里的青壮首先被动员起来,一块块擂石和一簇簇箭支被搬上城墙。 一队队士兵被派往城外,紧接着一群群的乡民拖家带口,哭号着朝城里涌来,四面的城门数次几致堵塞。幸亏梁林也是早就有了准备,让郡中贼曹提前带了军卒在城门内外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出了乱子。 荀昭是太守府的宾客,虽然不会有人前来征发,可是眼见了这一阵纷乱,荀昭和卫青也都是坐立不住。和大姊说过之后,一起登上城楼去看。 晋阳城外的四野,早也是没有了平日里的寂静和安宁,从城楼上朝下看去,无数把火炬连成了一条条火龙,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都是脚下的晋阳城。 城门四周,也是哭声一片。眼下正是秋收,城外的乡民盼了一年,才是有个收成,只是匈奴人在这个时候破关而入,却又不敢不入城避难。 荀昭听在耳里,心里虽是不忍,却也知道此举确是无奈。匈奴入关,所为的无非是掳掠人口,抢劫钱粮。 仓促间,梁林虽是做不到坚壁清野,可是把附近的人口和财物都移入城中,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至于留在地里的庄稼,想来匈奴兵也不会有那个精神去自己收割,只有等匈奴兵退去之后再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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