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人还是魔鬼 (第2/2页)

了，“啪”地碎成几瓣，茶水溅了满地。

    王巧儿瘫坐地上，脸色变得煞白。

    吴有材随手拿起一根精致的金钗，用手绢擦一擦，赞叹道：“上好的钗子啊，黄澄澄的足金，难得难得！”

    他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抚摸着金钗，露出满意又享受的表情，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女人。

    “圣人曰，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君子取财有道，……本官这些年趋福避祸，忍气吞声只求苟活，偏偏有人要碍着本官的道啊。”

    王巧儿不明白什么意思，一双眼睛看着他，怔怔发愣。

    吴有材睁开眼睛，把脚往前一伸，淡淡说道：“巧儿，你瞧本官这双官靴，看似陈旧，实属不凡，想当年本官考中进士，有幸得以面见圣颜，圣上的龙足还踩过一脚呢，本官穿这靴子，就能感受皇恩晃荡啊！”

    王巧儿打了个哆嗦，强作笑容讨好道：“老爷的话没错，皇恩浩荡……”

    吴有材眯起眼睛，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掐住她细白的脖颈，手指慢慢加力。

    王巧儿只觉得脖子一紧，仿佛被一条冰凉凉的毒蛇缠绕勒紧，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老爷——”她惊叫一下，声音尖锐嘶哑。

    “嘘！”吴有材一边掐住她脖子，另一边竖起金钗在她眼前晃一晃，“小声点，本官一向最疼爱你，今天就给你讲个故事。”

    4.

    很多年前，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里，来了一个贫穷的流浪少年。

    那一年春暖花开，少年衣衫褴褛，一个人来到村庄，没人晓得他从哪里来。

    他是个孤儿。

    没有爹娘和亲人，在这个世上，他是孤零零一个人。

    少年没有家，也没有房子，只能睡在村庄的破烂土地庙里。

    但他不甘于贫困潦倒，一心想过舒服的好日子。

    他挖了别人家的坟墓，拿棺材板和陪葬被褥当床铺，又偷了村民养的鸡鸭猪羊，每天都杀了吃肉。

    村民愤怒不已，一群人围着打他，他就豁出去拼命。

    世人都是欺软怕硬，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少年敢拼命，别人就害怕他。

    哪怕头破血流，浑身是伤，他也从未亏待过自己，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不仅活得好，还要有滋有味！

    因为少年从小就认为，自己生而不凡，不仅比别人脑子好使，而且手脚灵活力气大，性子坚忍有野心。

    老天爷生了他这样的人，就是要给他机会一鸣冲天，飞黄腾达！

    *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大雪下得又深又厚，堆得比一个成年人还高，所有山路都阻断了。

    家家户户的粮食牲畜吃完了，柴火木头烧完了，寒冷、饥饿、黑暗、绝望……淹没了小村庄。

    男女老幼接连冻饿而死，整个村庄陷入一片死寂。

    “大雪纷飞漫天遍野，万籁俱静草木凋零，巧儿，你知道少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他不仅活下来，身上还长膘了呢。”吴有材慢悠悠地说着，笑容有些瘆人。

    王巧儿惊恐地看着他，浑身抖成筛子一般。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整洁的官袍官靴，脸上表情肃穆，浑身透着正气凛然。

    他是皇帝钦点的进士郎，是卓阳百姓的父母官，是众人崇拜敬仰的县太爷。

    但此时从王巧儿的眼中看过去，却感觉很陌生，很惊悚。

    仿佛他不是人，是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