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焚城求存 (第2/2页)

的防护屏障，阻挡辽人的铁蹄南下。风吹雨打，日晒霜冻，历经艰辛，这突然要一把火把黎城烧了，就好比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心里该有多痛啊？——冯翼不敢再往下想了，赶忙打住。

    “老将军，我有一事相托，望您周全……”突然，赵元丰紧紧握住了冯翼的手。

    “王爷，有何吩咐，老朽无不从命！”冯翼抱拳拜道。

    赵元丰道：“我想让您先行护送受伤弟兄回真定府，还有那些尚未离开的城中百姓也一并带了去，还要妥善安置才是！”

    “末将——领命！”稍稍犹豫了一下，冯翼还是应了，因为他知道北贤王怜他年迈，留在前线恐有危险。尽管他很想追随王爷抗敌守城，但他更深知先行护送伤员撤退也是万分紧要之事，如此一者可消北贤王守城的后顾之忧，二者可减少大军撤退时的负担，加快行军速度。因而，他不得不点头应了。

    “那就有劳将军了！”赵元丰又一次紧紧握住了冯翼的手，不想就这一刻他的泪水突然竞相奔出，掉在了老将军手上。然而，他赶忙用手抹去了泪水，只消一下，他便又高声喊道：“傅东海——”

    “末将在！”傅东海随声应道。

    赵元丰道：“本王命你即刻去敦促赶做饭食，无论如何也要让将士们吃饱这一顿，一定要快！”

    “末将领命！”傅东海应了一声，随即与老将军冯翼一齐退了出去。

    赵元丰忙又喊道：“彭虎听令！”

    “末将在！”彭虎立即上前一步，高声应道。

    赵元丰道：“本王命你将库房中所有箭羽、弓弩和枪棍器械全都搬上城楼，另外还要多多准备石块及滚木之类，以备守城之用。”

    “末将领命！”彭虎听了，急忙转身奔了出去。

    这时，赵元丰忽又高声喊道：“李九成听令！张乾听令！”

    “末将在！”李九成和张乾齐声应道。

    赵元丰道：“本王命你二人速速准备木材、桐油、硫磺和其他引火之物，于城中四处安放机关，等我大军撤退之时，点火焚城，以阻辽人追兵。”

    “末将遵命！”张乾和李九成拱手施礼，同声应道。

    待张、李二位将军应声下去，赵元丰立马又吩咐其余众将道：“诸位将军且随本王坚守城楼各处，务必尽职尽责，不可懈怠！”

    “谨遵王爷将令！”众将连声应道，士气如虹。

    “那好，”赵元丰忽又抱拳道：“我等全体将士上下齐心，跟辽人再大战一场，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

    一时间，众将齐声高呼道：“将帅齐心，大战辽人！……将帅齐心，大战辽人！……”声音洪亮，响彻四壁。门外的守城将士听罢，随即也连连高声喊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正如赵元丰所料，午饭刚过辽人便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黎城守军随即就陷入了苦战，好在事先有所准备，又有北贤王在城楼亲自坐镇指挥，将士们士气高涨，英勇不凡，连连打退了辽军的轮番进攻……

    夜，悄悄地降临了。

    借着辽军败退之机，赵元丰一声令下，各守城将士按照先前的部署，很快便撤出了黎城。等辽人喘了一口气，再度攻城之时，却发现城楼上的守将全都变成了稻草人、木头人，他们禁不住都齐声欢呼了起来。

    随即，辽人破门而入，杀进了黎城。可是等他们的大队人马争先恐后冲杀到城中心之时，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黎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也恰在这时，原先安放在街角四处的点火机关都已被触动，星星之火恰逢夜风呼啸，迅速蔓延开去。

    大火熊熊，趁风而涨，突入城中的辽兵慌了神，自顾四散逃命。但黎城之内街道狭窄，又辽军人数众多，自相拥堵，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出来，一时间哀嚎连天，惨叫声不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凡突入城中的辽兵，或烧死，或砸死，或自相踩踏而死的，十之三四，伤者更加不计其数……

    大军已撤出黎城十余里了，也不见有辽军骑兵追来，赵元丰心中不甚急慌，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看。终于，他忍不住一挥鞭子，纵马跑上了一个山头。远远地看到黎城内大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半边天空，又隐约听到惨叫声声，赵元丰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一番大火焚城，虽然迫不得已，但终究有些太不人道。缓缓闭上眼睛，赵元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他不愿再去多想了……“驾！”甩手一鞭，赵元丰快马奔下山去。至于功过是非，他知道，只有等后人去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