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多收了三五斗 (第2/2页)
是建在,抛家舍业的,那就是不孝了。这要是让宗族里的人知道了,那就是极大的罪过了。便是族中的族长拿这一条来控告你,官府也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而江南地界的百姓就不一样了,年年具是风调雨顺,便是寻常百姓,平日里也是能吃上白米饭的。粗粮在这江南地界,多半是用来喂猪的。因为有了更多的闲钱,他们才能更多的供养自己的子弟读书。也因此,大明江南历来是那科举状元和探花什么的出产地。时日一长了,长个两三百年的哦,这差距就分开了。大明北方的士子们,若是想要比过这南方的士子,可是着实要下一番苦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要把多余的米卖掉的,留着一点用也没有,因为紧接着秋粮就会收上来了,那些米留在家里,还要找地方放。若是通风什么的弄不好,还会生虫子。平白无故的败坏掉那些白米,还不如卖掉的实在。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夏粮就又能收上来。 可惜那米行的伙计就是不收,而且很快的就把米行外边的门板窗板什么的给盖上了。那意思,现下算是打烊了。众人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米行的伙计竟然连这么便宜的米都不收了。那些没有粜出去的,只好在摇着船,往那先前周扒皮去的苏镇而去,看看那边能不能粜出去了。 “老严,走了走了,难得今日你有闲暇功夫,咱们去喝酒,河边上就有卖茴香豆的,我知道一家,豆子煮的味道很好,走了走了,莫要心疼你那几个钢角子,一顿酒,半个角子都花不上,也就几分钱罢了。” “嘿嘿,你们去喝,你们去喝,我家里还有活计呢,就不和你们闹了。啊大,莫看光景了,走了走了,还不赶快划船。” “你看,我就说老严不会来,老严,莫要怕,现下离晌午还早着呢,日头马上就上来了,回去作甚,还不是回家和你老婆黏糊。走吧走吧,我请客,不用你掏一分钱。” “你说的可是做准,莫要诳我。” “我可不是周扒皮,我老方吐出的吐沫那就是一颗钉子。说好了我请你,那就是我请你,怎么还怕赖着啊。大家伙在这里,走吧走吧,不就是几分钱的事情吗。哎,原本以为能多粜一些银钱,给我家那闺女扯上二尺花布,现下看来是不行了。” “哎,你这是不知道行情了,花布现下也便宜了,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昆山那边了,你猜那边的花布卖多少钱一尺?” “哦,多少钱一尺?” “嘿嘿,说来你都想不到,原来松江那边的花布,上好的可是要两分银子一尺的,一两银子,就能扯上五尺,这是上好的。现下你猜那边的花布多少钱?”
“莫要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就是。” “现下这新的银元顶原来的半两银子,一块银元合十角钢镚,一角钢镚合十分钢镚,那边的上好花布,四分钱就扯上了。原来的那价钱,用到现下,倒是能扯上十尺了,这价钱整整跌成了一折了。” “啊,天底下有那样的好事?你这是胡说吧。” “我骗你作甚,老严,你莫要因为被周扒皮骗过就以为我也是骗人的。老方,你要是真想扯,那就趁着这些日子不忙,赶紧去昆山,说不定还能赶上。” “不用去昆山,咱们这镇子上赵家的布庄里现下就是卖的这个价钱。还用跑那么远干什么!”这人正给那老方和老严说着,却冷不丁的被旁边一个跟着的打断了。 “哦,真是如此。”老严自是吃了一惊,这事情听起来有些像天下掉馅饼。 “自然是了,我骗你作甚。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老方,你先去喝吧,把我的那份留出来就是,等我买完花布,回来就找你去。” “知道了知道了,少不得你的酒。” “着急作甚,你道那花布会被抢光了?嘿嘿,好叫你知道,这事情已经持续有一个月了,也就是你们几个不出来罢了。早出来早就知道了。” “老严,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先去喝酒吧,也不急这一时,等喝完了酒,咱们老哥俩一块去。稻子卖的钱少了,但是这花布却是没有耽搁买啊。” 一干人说着,便摇着船,径直奔那河岸边上的酒家去了。当街的伙计早就看到这些粜完了米的想要来他那里了,还没等一干人招呼,这伙计倒是先招呼起来了。 这些粜米的走了,那米行的伙计却是和算账的账房抱怨起来。“咱们这是干什么呢,明明比那边的价钱给的高,却要遭人质疑,这是何苦来呢。两角钱收的,两角钱再卖出去,来回倒蹬这一下子,算上耗费,这可是要赔钱的,且这工钱还不算呢。掌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样和别的米行一比起来,那不是要砸自己的买卖吗。这赔钱的买卖也做,掌柜的是不是昏了头?” “哎,你道掌柜的不知道,可是这是东家的吩咐。咱们都是给东家做买卖的,反正也不是咱们赔钱,不缺你吃不缺你穿的,莫要管那么多了。” 从永历元年的三月份起,整个松江地界的米价和布价,就是直线的往下降。陈利在经过了陈政的同意,还真是在这江南地界玩了这么一大把。陈家在南洋的土地上,种的稻米这几年原本就是要运到倭国贩卖的,现下山东地界经过李岩一年的经营,粮食也是不少收了,便把南洋的一部分粮食投放到这松江地界。除了粮食,还有布匹。机器织的布,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从成本上,都是要比大明那些小作坊织的布有优势的。若是算上染布,从煤焦油里分离出的合成染料可是要比大明这边用的传统染料便宜的多。花布的价钱自然也是直线的下降了。 价钱的下降,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江南这些大豪们来说,那就是灾难了。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大豪,一个是江南大部分的土地都攥在他们手里,出产的粮食和棉花自然也是他们拿着大头。粮价降了、布价降了,直接就让他们减少了损失。若是从前有人敢这样做,那就是要犯了众怒的。所以新的发明是不敢在这样的环境先应用的。因为这损害了那些垄断者们的利益。但是现下陈家在朝中有所谓的皇帝的支持,在地方上有保安军再后边盯着呢,那些大豪们想要原来的办法,那是根本行不通的。那徐家的老大便想出了这么一个点子,想让整个松江附近的缙绅们联合起来,在粮食和布匹上控制那上海县对面的工厂。可是却是没有想到,人家一旦跟他们在这方面斗起法来,最先支持不住的却是他们。 这个时代的华夏商人,实在是不太清楚金融炒作这一方面的详细知识的。遇到了陈政以及那被陈政雇佣的罗金,那就是等着被宰的羔羊了。 陈家在海外这些年无形当中的资产可是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了。这还不算陈政在甲申春夏那一场战役中劫持到的七千万两的银子呢。 玩这个,那就是看谁的本钱厚了。这些大豪们如是开始的时候就抽身,然后和陈家合作的话,那还有个活头。可是一旦如同这万盛米行的老板一样跟着那徐家的老大跳进了这陷阱里,那就只有等着被吞到连骨头都不剩的地步了。 陈政对于这场关于粮食和棉布的战役,倒是格外的上心。虽说有那罗金在暗中cao纵把持,但是他还是很谨慎的让情报局的人时刻关注着各方的反应。他为这罗金打的预算是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应该可以让这些江南的大豪们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阴沟里翻船,许多事情可都是等着他去做呢。 在看着那罗金cao纵的同时,陈政也是让陈利暗中派人学习。以后这样的手段用来对付诸多敌人,在无形当中就把对方给吞掉了,这样可使比用保安军出头省事的多了,而且还能赚回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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