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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歌声引来土匪 (第1/1页)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何时才能欢聚一堂?”她把着门框,忧伤低婉的歌声响起,从风雨飘摇的山林破庙传出去,曲调凄然悲怆,让苏醒过来的詹姆斯也泪水盈眶。乔子琴泪眼朦胧,完全沉浸在这凄风苦雨中,根本没想到,她的歌声惊动了山林里的几个亡命徒。这伙人是趁乱打劫的土匪,为首之人是个一脸横rou的矮粗胖子,原来蜗居在山洞里,随时准备等着逃难的百姓路过捞点油水,以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但是自从日本人拉起铁丝网后,逃亡的百姓骤减,十天八天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拨人,实在被逼无奈,只有冒险下山去周边的村庄抢劫。昨天准备晚上下山的,可是公路传来的枪声把他们吓到,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鬼子枪杀了。昨夜风雨交加,一直到清晨才渐渐小了,横rou胖子带着几个喽啰下山想弄点粮食,他们知道日本人严禁偷抢,可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为了不饿肚子,有时也不得不冒险。谁知道刚路过这里,就听见山神庙有人唱歌,还是女人的声音,横rou胖子立即轻轻叫了声:“都停!”侧耳细听了一阵,“过去看看。”把手一挥,身边几个土匪包抄过去。横rou胖子猫着腰,伏在草丛里朝破庙看,只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唱歌,男不男女不女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脸庞却很秀气,这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好像还只有一个人。横rou胖子站起身来,慢慢向乔子琴走来:“呦呦,小曲唱得挺甜啊,来,给大爷我唱个十八摸,怎么样?”旁边钻出几个土匪,慢慢向庙门围拢过来,一齐嘿嘿浪笑,不怀好意地盯着乔子琴。乔子琴正沉浸在思念之中,冷不丁,见草丛里冒出来个大男人,紧接着,旁边又出来四五个,一脸yin邪,流里流气的模样,大吃一惊,慌忙向寺庙里后倒退几步,厉声喝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横rou胖子见这女人细皮嫩rou,俊俏清秀,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禁不住浮浪地笑答道:“什么人?rou人!”说着,脚步便紧随着跨进了庙门。也是色迷了心窍,眼睛没适应里面的环境,横rou胖子眼里只有乔子琴这么个可人儿,完全没想到,还会有人躲藏在神像座后面,伸出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刚想抢步上前,把那个娇美的女人抱在怀里,就听到一句呵斥:“别动!再上,打死你!”听到这怪声怪调的说话,横rou胖子猛然扭头,发现一个古怪的男人,端着驳壳枪对着他,这人的头发乱七八糟,黑色的东西糊了一脑袋,大半个脸都被包扎起来了,只有露出的眼睛是蓝色的,瞳仁泛黄,如果不是胖子见过世面,如果不是听见他奇怪的声音,还以为见到鬼了。鬼没有枪,更没有这么高档的手枪,这个外国佬手里的拿的,是一把漆黑锃亮的德国造盒子炮。那枪口距他不过一丈,横rou胖子就是想跑也难了,神仙还难逃一溜烟呢。这不是鬼,而是鬼子,是西洋鬼子,他只有举起手,陪笑道:“误会误会,我们马上走……”他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打量,贼眼溜溜地迅速扫视了小破庙,没看到还有别的人,心里面有了办法,脚下慢慢向外退去。外面的几个土匪刚要进来,就听到有人说话,接着胖子就退了出来。横rou胖子退出来后,一边向旁边几人使眼色一边大声说:“好好好,惹不起还躲得起,下山去。”说着咚咚一路跑得山响,声音渐渐远去。乔子琴惊魂未定,想到刚才一幕,肠子都悔青了:荒山野岭,风雨飘摇,抒什么情?唱什么歌?万一落到土匪手里,那真是生不如死啊……想到这里,她蹲在地上,嘤嘤哭起来。“乔,别怕,别哭,有我哩,我活着,你,死不了……”詹姆斯弯下腰,一手提着枪,一手抚摸着她瘦削的肩胛,轻声安慰她。本来还压抑的哭声,似乎得到鼓励,乔子琴又害怕又感动,猛然站起,把詹姆斯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陈明悄悄走了,是不是也像他们甩掉江龙与恽大姐那样,再也不管他们了呢?如果那样,就剩下自己与詹姆斯了,就是混在难民之中,也逃不出去呀。她越想越怕,双手捂脸,浑身哆嗦起来。“乔,亲爱的乔——”詹姆斯忘情地将她搂在怀里,“你都是,为了,我的——”正在无助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毛孔粗大,汗毛浓重的大手搂住,传递出一种温暖与力量,乔子琴一惊,跟着筛糠一般全身哆嗦,想挣扎,想摆脱,可是浑身瘫软了,一点劲也使不出,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啊,啊,亲爱的,委屈你了,难为你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受伤的……”詹姆斯充满了自责,更紧地抱住她,想要止住她的哭声,便低头舔去她脸上的泪:那么细腻,那么柔嫩,就像花瓣一样的面孔啊,微微的咸味道,在他的嘴里却是甜的,情不自禁地陶醉起来,接着便是疯狂的亲吻。乔子琴猛然清醒了:我这是在干嘛?我是有对象的呀!怎么能与一个外国男人如此亲密——何况在一个有土匪出没的半山腰,何况他身负重伤,何况我如此邋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怎么能在这么破败的寺庙里相拥相抱?让一个外国人看轻了中国知识女性,还以为我们天性放荡呢?万一被父母知道了,不是要骂我不守妇道吗?万一被楼澋知道了,还会娶我吗?万一被他父亲知道了,还会对我像对待女儿一样吗?想到这里,她连忙挣脱开来,往后退着,喃喃地说:“对不起……”“nonono,对不起的,是我,”詹姆斯见她突然离开他的怀抱,有几分茫然地摊开手,“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苦,我,一定,保护你,爱护你……只要,子弹取出来,我就,就会尽一切力量,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见他伸出双臂,向自己走来,乔子琴为自己利用男人的感情羞愧,甚至觉得自己有几分无耻,于是连连后退,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你有伤,重伤……”“不要紧,抱着你,我就,我就,忘记了,任何,伤痛,哪怕,马上,死去,我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颗脑袋缠满了绷带,只有嘴唇上下张合,还有一双眼睛充满笑意,“用你们中国诗歌形容,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诗歌,写得真好,我一听,就会了,没背,错吧……”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背诵出中国古人胡诌出来的这两句诗歌,乔子琴忍俊不禁,破涕为笑。詹姆斯似乎得到了鼓励,又要上前。乔子琴急中生智就往门边走:“不早了,肚子饿了,记得山上有玉米,不知成熟没有,我去掰些来,烤着吃……”詹姆斯看见外面雨停了,但哪里放心她出门去,一把拉住她:“慢着,不知,他们,走了没,我去,看看,我去,找玉米,我认识的,美国,也有的……”说着,端着驳壳枪出了门,探头探脑地向庙外左右看了看,还是不放心,又往前走了几步,往山下看去,仔细观察,树木草丛中是否有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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