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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狐疑的彭越 (第2/2页)
——” “动”字的一撇还未写完,薄姬院里的侍女匆匆来报, “薄夫人说,还有一句紧要话,方才慌乱中忘了说。” “什么紧要话?” “她说,凡狐疑之人,惜命且敬天。 奴婢听不懂,想请夫人详加解释,她只笑着说,一字不差报给王后即可。” “薄夫人说得没错,你去回她,就说我懂她的意思。 还有,你办事妥帖,是个有心的,去领赏吧。” 吕雉脑中澄明,感觉更有把握了,便在未完的书简上又添了几个字, 谋定而后动,“亦畏命,宜以利诱之,以天畏之”。 *** 吕雉的信以快马送到阳夏城时,正值子夜,刘季房内亮如白昼,焦虑的他正与张良挑灯商议。 刘季已经连续派出三批使者去催彭越与韩信发兵,但每次使者带回的答复都大同小异: 彭越只说,魏地不稳,亟需自己亲自镇守,不敢轻易离开,而齐王韩信也是想了诸多理由,百般推诿。 “怎么办?怎么办? 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个都不来会师,难道让我孤军和项羽单打独斗吗?” 刘季愤懑地在矮案面上重重一击,震得耳杯跳了一跳,杯里茶水洒了满桌。 坐在他对面的张良,表面不动声色,脑中却在飞快地组织语言。 此前一路乘胜追击的汉军,在强攻固陵时遭遇惨败,于刘季对阵项羽的败绩中又添了一笔。 张良深知,这是彻底摧毁刘季信心的一笔,是令项羽坚守陈县与固陵而有恃无恐的一笔,也是促使彭越与韩信隔岸观火、按兵不动的一笔。 毕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万一汉军又再次遭遇彭城大败呢? 风险这么大,没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没有必胜的信心保障,谁会贸然出兵相助。 眼前的汉王在精神上早就外强中干,援军未到前,他断然没有信心再次与项羽正面开战; 然而,若他一直没有赢家气象,彭、韩两家的援军是不会来的。 张良揉了揉眉心,事不宜迟,需得找到个突破口,打破这场可怕的恶性循环。 他看着凌乱的桌面,不疾不徐地说, “大王不必忧虑,目下我军占尽优势,击破项羽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只是,对于彭韩二人来说,他们关心的是利益分配问题。” “韩信早就逼我把他立为齐王了,彭越不也始终心照不宣地掌管着魏国故地吗? 他俩还意欲何为?” “大王自己也说了,韩信的齐王头衔,是他要挟你才换来的; 而彭越对魏地的管辖,也名不正言不顺,只因他此刻还未封王。 臣请大王将睢阳至谷城的土地都划归彭越,许他梁王之位,并将陈县以东的土地都划给齐王韩信。 此正是裂土封王之策,大王与他二人共享富贵,他们必召之即来。” “王越封越多,日后难免成尾大不掉之患......” “以后自有以后的办法。 若不痛下决心,只怕眼前这关,大王都过不了。” 室内一片沉默,刘季抚着下巴不说话。 *** 趁这个空档,兵士们急急送进了吕雉的信。 刘季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吗,后方的消息都放一放,不必急于进呈。” “王后说了,此信就是军报,片刻不许耽搁。” 刘季心下疑惑,速速把竹简浏览了一遍,又默默递与张良。 张良读毕,心下大为震撼,只不露声色地赞道, “夫人思虑周全,真令人佩服。 所谓以天畏之,在我看来,天者,谶也。 凡谶者,诡为隐语,预决吉凶。 当年大泽乡的鱼腹丹书,大王与我都知其真相如何,但‘大楚兴,陈胜王’之奇效,咱们也确实见识到了。 有时候,军心和人心,瞬息万变,就在微妙之间。” 刘季目光一闪,不置可否。 张良最后说道, “我记得,大王在彭越身边,也布有密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