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第七章 一叶扁舟轻帆卷 雨残稍觉江天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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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一叶扁舟轻帆卷 雨残稍觉江天暮 (第5/6页)

气所摄,慢了一慢,那棍已劈到面前,急急将掌中木棍横起阻拦时,却那里还拦的住?"卡"的一声,木棍自中一裂为二,那棍已劈到头上。

    肖兵此时,尚可滚地躲开,或是反手戮刺,求个同归于尽,但他料定老农并无恶意,双手握着断棍,全无动作,就只静在那里。

    那老农果然双手猛转,一棍从肖兵身边擦过,呼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此时已是初冬,土地坚实,却也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那木棍当不得这般大力,拍的一声,中断为三。

    肖兵经方才交手,知道那老农真实武功,实在自己之下,若是当真生死相搏,二十招内,自己有信心取了他性命,只是,那最后一棍…

    肖兵此时已是想明,那一棍虽是威猛,却无变化,不难闪让,且那老农出招之时,自身破绽大露,若是因而击之,他决然避不开。

    但那一棍出手,似挟天地之威,足可夺人心神,肖兵方才,便是如此,才会慢了一慢,至为那一棍所中。

    若是再来一次,肖兵自有信心避开这一劈,但一想到,若是两军相逢,血天赤地之时,这宛若盘古巨灵般的一劈,会给对方的将士带来怎样的恶梦时,他虽是心志坚定,背上却也微有凉意。

    是他,一定是他!

    果听到刘过大笑着踏入场中,道:"数年不见,辛公刚健如昔,真是可喜可贺,可还能认得当年钱塘旧友么?"

    陈人杰也笑道:"小子陈人杰,数年前曾于临安得见辛公一面。"

    果然是他!

    肖兵正要招呼,辛弃疾已是迎上刘过,笑道:"似改之兄这等壮士,辛某便欲相忘,也是不能。"

    又向陈人杰道:"数年不见,经国风采依旧,我却老啦。"

    方道:"这位公子怎样称呼?是和二位一起来的吗?"

    刘过正要为二人介绍,肖兵已自拱手道:"在下肖兵,见过辛先生。"

    辛弃疾笑道:"肖小弟好身手,方才若不相让,老夫早不行了,却不知是出于那位明师门下?"

    肖兵躬身道:"我没师父。"

    他本是个冷傲孤绝之人,但不知怎地,一见辛弃疾,便有一种心悦诚服,高山仰止之感,自然而然的,尊重起来。

    辛弃疾微现惊异之色,看了看他,却没再多问。

    几人寒喧几句后,辛弃疾向周围村民笑道:"今天有客来访,俺先回去了。"带着几人向东而去。

    四人一路闲谈,听辛弃疾说起,原来那些人都是临近村中青壮,此刻农事已闲,散居在家,辛弃疾便每日里召集起来,教他们习些拳脚棍棒,以强身健体,自己也是为着寻些事做,免得无聊。

    至于"老六"云云,却是辛弃疾最喜与人亲近,不愿听人喊他老爷,他当初搬来这里时,乃是初六,他便教这些农人喊他"老六",起初虽是无人敢喊,但过得几月,见他实是与人亲近,且谈吐打扮,都与村中老农并无二致,也便渐渐习惯。

    肖兵心道:"此人身负不世之才,却能安于贫贱如此,真非常人所能想象。"

    却听刘过笑道:"辛公何必客气,什么'免得无聊'?"又向肖兵道:"这些年来,辛公无论身居何地,均不忘整兵备武,cao练民军,只望着有朝一日能用武疆场,还我河山。"说到这一句时,语气却又有些低落。

    辛弃疾也叹道:"还我河山?当今…"看了肖兵一眼,却是未说下去。

    肖兵知他终是不明自己底细,不敢畅言,他生性却也不喜多说,只是道:"辛先生看我象刺探小人么?"

    辛弃疾呆了一呆,哈哈大笑道:"肖小弟说话好生痛快,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又道:"其实骐骥不与凡马同槽,老夫早该想到。"

    刘过将话岔开,道;"怎地不见两位世兄在此练习,可是在家攻习文事么?"

    辛弃疾笑道:"陆务观前几日来信,说是陈-元龙身体不爽,我本想自己去看看,却有事走不开,教老大替我去了。"

    又道:"老二去临安了。"却未说何事。

    肖兵眼尖,见他说到"有事走不开"时,面色微有不豫,心道;"难道他家中有事?若如此,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未免有些来的不巧。"

    又想道:"他虽闲居,终是当过大官的人,武功又好,想来也没什么土豪恶霸敢欺辱于他,难道是家中有人染恙?"

    谈谈说说之间,不觉走了里余,只见一座小庄已在眼前,那便是天外庄了。

    肖兵见周围天澄水绿,山秀地幽,虽是已近冬日,却仍甚是温婉,并无多少肃杀之气,心道:"好个安居养老之地,辛先生看似粗豪,心中却着实恬淡。"

    正想间,只见几个孩童飞奔而出,都是气喘吁吁,满面焦急,一眼看见辛弃疾,立时现出喜色,站住脚步。

    当先一个年纪略大些,看上去已有十来岁,抹着汗道:"老六叔,六婶她方才又有些眼疼,好象有些不行。"

    又道:"我正要去喊,你自己回来,那真是再好不过。"

    忽听得里面一个妇人喝斥道:"小强子,又在那里磨什么牙?还不快去请李大夫来!若是一刻之内请不来,老娘打断你的腿!"

    那孩童吐吐舌头,飞也似得去了。

    刘过看向辛弃疾,惊道:"辛公,这是?"

    辛弃疾叹道:"拙荆也不知怎地,自数年前便染上了个无名怪病,每遇冬日,便两眼不适,红肿异常,还时时疼痛,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也看不好。"

    又道:"还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每逢病症发作时,双眼通红,不能视物,必得时时有人看护。"

    他口说无忧,却仍甚是担心,脚下不停,已是走近内室。

    三人对视一眼,均觉不便这般闯入人家内室,但若止步,却又不免让辛弃疾觉得几人有所顾忌,辛弃疾早觉得,笑道:"我夫妻都七老八十的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几人反觉不好意思,都跟了进来。

    只见一个老妇双眼通红,躺在床上,眼角不住流出血脓,样子甚是可怖,旁边坐着个中年妇人,模样甚是老成,见几人进来,也不在意,向辛弃疾道:"老六哥,六嫂刚才还好好的,被风吹了一下,就又不行啦。"却正是刚才喝斥那小孩的声音。

    那老妇听见几人进来,挣扎着道:"疾哥,是你么。"两只手支支扎扎,伸在空中,却看不见辛弃疾所在。

    辛弃疾含泪握住她双手,在床边坐下,道:"我在这里。"

    那老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全身松驰下来。

    几人相互看看,均自觉不便在此,一一辞出,到外边堂上相候。

    此时那李大夫也到了,他却也不是第一次来此,早自知不足以相助,只带了些安神镇疼的药物。

    过得一时,辛弃疾与李大夫自后面出来,与各人相见,刘过问起病情,又道:"这些年来,各地名医,难道没一个有些头绪?就能知道病名,也有小益啊。"

    辛弃疾叹道:"其实莫说病名,就是药方也有,却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这一下大出几人意料之外,纷纷问起时,辛弃疾道:"去年洪迈自那边使回,说道他在那边尝见过这等病症,金人唤作烂缘血风,所用药物止得一味,叫作甚么二百味草花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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