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第四章:净土御天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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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净土御天门 (第5/5页)

是五人中年岁最长的,在此刻看来,竟似又老了十多岁一样。

    在云东宪开口之前,马伏波忽然站了起来。

    “大哥,我不走。”

    “二十年前,我本就该死在这里,我就不该回去,去眼睁睁的看到很多事情,去象个死人一样的苟延残喘二十年。”

    “我已经老了,也没有后人,冲波他还年轻,他聪明和有未来,如果要用我的命押上去换他的命,我愿意。”

    “大哥,若当我是兄弟的话,便什么也别再说,别再浪费精力在争辩上了,我不知道太平道的人要冲波是为什么,但我却知道,若要论武,咱们一定不是对手。”

    “要救冲波,咱们只能拼命,而两条命,总硬过一条命的。”

    “是三条命。”

    同样的说话,却由三个不同的声音说出,徐人达,朱问道,扈由基,几乎是同时站起,将他们的手伸出。

    意料之外的情景,令五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开口才好,最终,打破这沉默的,是”第六个人”。

    “哈哈哈哈,太伟大了,太感人了,太他妈的让我不知所措,让我没话好说了。”

    “他妈的,就算是最三流的戏子再加上最三流的文人,也不过能把场面搅到这么感人,这么煽情罢?”

    “难道说,当年横荡西域的你们,其实是入错了行,其实更该投身梨园,去唱忠孝大戏,感化世心?”

    “还是说,便是再聪明的人,只要和你相处久了,便会被你带到半痴半呆,专去做些自寻死路的事情?”

    “答案是那一个,你能告诉我吗?”

    “…大哥?”

    开始时是疯狂的笑,慢慢变作锋锐的讥,而说到最后时,那”大哥”两字,已是用着一种几乎是刻骨的”恨”来一字字吐出的了。饶是五虎将见惯了风浪世面,可听到最后,也不自由主的,要有一丝寒意流过。

    (他也喊”大哥”,难道,是…)

    对云东宪的了解较另外三名兄弟多些,当徐人达等人还在困惑的时候,马伏波已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让他的面色立刻变作惨白的名字。

    而这时,云东宪已经走上几步,去迎接那个刚刚止住大笑,走到与他对面而立的男子。

    “…飞扬,是你?”

    “对,是我。”

    “哥,时隔多年之后,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唔。”

    (不对!)

    一片寂静当中,通常被唤作”直觉”的东西使马伏波悚然一惊,急抢而上,横臂格下,却还是晚了一步。云飞扬的重重一击,已将云东宪击得倒飞而起!

    “你!”

    云东宪犹在空中时,扈由基已掠起将他接下,徐人达朱问道更已左右抢过挡在两人身前,以防云飞扬的追击,不过,从云飞扬的脸上,倒是并没有看出这个意思。

    闲闲的背着手,不理会马伏波的手已按上了”青釭”,不理会扈由基那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他只是盯着刚才根本没躲让或是格挡的云东宪,嘿声道:”大哥,你知道吗,我真得觉得很奇怪。”

    “是否是我的错觉?还说,时间这东西,根本就没法作用与你,根本就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为何说,这么多年不见之后,你竟仍然和那时一样?仍然这么愚蠢,这么糊涂,却又仍然能够迷惑掉你周围的人,让他们不知不觉的,甚至是自愿的被你向’死路’上带?”

    “儿子也好,兄弟也好,都是一样,他妈的,大哥,多年不见之后,你就仍然还在让我感到’惊奇’,感到’无话可说’呢…”

    本来不管云飞扬说或做些什么都是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应的云东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猛然提起了精神。

    “你说什么?!你…见到冲波了?!”

    “对,我见到他了。”

    “一个完全听你说话的孩子,一个重视你教他的所谓’道理’还胜过自己’性命’的孩子。”

    “不是么?以一人之身,凭着几个小陷阱,就想去挑战黑水贺和他所带的四十名黑水兵,大哥,你的教子之方,真是让我佩服,太佩服了,他妈的,你怎么不干脆教他直接用刀子去抹脖子,那至少还能少受点痛苦哪?!啊,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冲波他…”

    云东宪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已被云飞扬挥手截住道:”你放心,他没事。”

    又冷笑道:”我这做叔叔的,也算是为他做点事情罢。”

    “只是,他后来又被太平道的人擒走了,我却没有办法,再说,那与我也无关。”

    “其实,大哥,你这儿子被你教的笨头笨脑,早晚也会自投死路,并不差这几天时间,你又何苦为他辛苦冒险?还是趁现在曹家的人尚未撤尽时,跟上一起回去罢。”

    扈由基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云飞扬大笑道:”胡说?我胡说?”

    “他妈的,你们还真是我大哥的好亲人哪,连说话都一个样子,只是,我到底那里胡说,你能告诉我么?”

    “凭他一人之身对付黑水贺,和靠你们几个人去挑战太平道,不是送死?不是送死,那他妈的该叫什么,告诉我,你他妈的告诉我啊!”

    扈由基被他大声喝斥,一时间竟是胸口一滞,跟着便怒道:”大丈夫理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尽以成败论之!”

    朱问道忽地咳嗽了一声,道:”五弟,且住。”向云飞扬拱手道:”云先生,阁下深夜来访,难道是特地来面斥我兄弟之非的么?”

    云飞扬斜斜扫了他一眼,忽地微笑道:”好,总算还有一个省事的。”

    方冷笑道:”大哥,我便先收回我方才的说话,可,我还是要问你,纵是你们有决心去拼命,你们又知道该去那里,和找谁拼命,你们又知道你们那侄儿到底被带去到什么地方么?”

    马伏波森然道:”你知道?”

    云飞扬大笑道:”若不然,我来找你们作甚?难道还是为着来点化你们么?”

    徐人达皱眉道:”但,为何?”

    云飞扬尚未开口,云东宪已接口道:”他的目的,是杀我。”声音苍老,似是忽然间老了十多岁般。

    云飞扬嘿嘿笑道:”好,果然还是自已兄弟最清楚。”

    “你知道么,当我来到这里时,我本是想来杀你,杀你的…”

    云东宪低声道:”但,当听到我们的说话时,你的主意便改变了,是么?”

    云飞扬笑道:”对极。”

    “与其杀掉你,给你一个’痛快’和’安宁’,不如让你去挣扎,去进行一些注定失败的’努力’,让你绝望,让你痛苦,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所重视的一切覆灭却又无能为力,大哥,我让你面对这些,不是比现在杀掉你还要痛快吗?!”

    “而现在,除掉我大哥之外的诸位,你们还有机会做出最后的决定,你们仍可以选择,是要离开金州,离开这儿的’死亡’,还是要去做一些自己其实也明白只是’徒劳’的努力,去找寻你们的侄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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