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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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7页)

花篮分两列而至,不住手自篮中抄出鲜花,抛向道路两边,皆是色丽香浓,露珠犹带的娇艳花瓣,值此正月,真不知是如何培得,又见黄伞仪盖夹道而来,宫车轳轳声中,终有大车缓缓驶至。

    萧闻霜闷哼一声,肩头晃了一下,又安静下来。

    那车遍漆金色,壮大华贵,上立硕大伞盖,下面端坐一人,方面虬髯,不怒而威,顾盼自雄,正是当今天子,帝少景。

    后随宫车五架,也极壮美,却较帝少景御车小了将近一半,分坐五人,皆华服高冠,气度非凡,当先一人正是曹治。

    这几人云萧两个都不认得,但帝京百姓岂是等闲?吱吱喳喳当中,你一言我一语,早将五人身份一一说出。

    "曹太师,刘太傅,还有孙太保都随行哪?"

    "不光他们,你看中间那个,是李大宰吧?"

    "最后面那个,看着象胡人一样的家伙是谁啊?"

    "什么?你连完颜大司马都不认识?!"

    …

    议论欣羡声中,帝少景等六人并无反应,高居车上,随车队缓缓前行。

    此时长街两侧民众几乎众口一辞,除了欢呼,便是颂圣,萧闻霜听着渐渐不耐,便想拉着云冲波退出,却又虑着太露痕迹,只得默默忍耐。

    (曹治,刘宗亮,孙无违,李仙风,完颜千军,分据三公及吏兵二部的人物,他们所代表的五大世家,便是当今天下除却丘敖王三姓之外最具力量的世家,值此大乱前夕,竟然全数随扈前往,此次的封禅,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应该也包含要求他们表明忠诚及付出行动的考虑吧?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身为护国双王的敖复奇和丘阳明却不出现,岂不是…)

    默默的思索当中,忽有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钻入了萧闻霜的耳中。

    "大丈夫当如是哉…"

    如叹息又似感慨般的说话,令萧闻霜悚然大惊,几乎连平静也要失去的将注意力投向约五十步外的左前方。同时,惊愕的云冲波也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透过拥拥挤挤的人群,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黑衣披发,身材瘦高的男子。虽立长街之侧,千人之中,却如此孤独而骄傲,似一人独立于无垠的旷野当中。

    他的身侧还有一人,白衣儒冠,较他略矮一些,给人的感觉却"随和"许多。

    站在两人前方,那男子的面容暂不得而知,那极低极低的叹息,更似是完全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而萧闻霜也明白,以方才那声音的微弱来看,决非任何力量在第七级之下的人物所能捕知。

    (只是,帝京当中藏龙卧虎,高人无数,敢当街发此狂语,这家伙,是什么人…)

    "哥,回去罢。"

    轻轻的说着话,一直立身那黑衣人身侧的白衣男子却没有动作,直待那黑衣人哼了一声旋身离去,方才起步跟去。

    只,离去之前,他却似有什么疑问,左右看看,犹豫一下才走远了。

    萧闻霜心道:"这两人的样子从未听说过,但必定大有来头,还是不必招惹的好…"便也招呼云冲波随人群散去,却见他面色迷茫,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似有所失,待萧闻霜唤到第二声方才回过神来。萧闻霜大感奇怪,却知此时并非说话之所,只道:"公子,咱们走罢。"

    "哦啊…"

    长长的喘息声中,一直伏身桌上的那醉汉终于慢慢醒来,伸着懒腰从桌边缓缓站起。边活动身体,边走到云萧两人先前所坐的桌子前,轻轻将手按在了桌面上。

    此时,人群早已散去,云萧两人也已走了许久了。

    当他将手按上桌面,顿时有一阵蓝光漾现,只一散,又没了。

    "哼…"

    冷笑着,那醉汉将手提起,目光闪烁,看向窗外,随着他手的离开,那桌子喀喀响了几声,竟忽地塌了下去,变作一堆碎木屑片。

    (似乎已有接近第八级力量的修为,却完全没法控制,就凭这样的本钱,也想来帝京搅事吗?)

    帝京外城,云萧两人正在默默赶路。

    经过方才的旁观之后,两人似是各有心事,都不说话,只是快步而向,直待看看已近城门之时,云冲波方猛然一怔,站住脚步。

    "闻霜,这个方向,好象不对罢?"

    帝京十三禁门,内四外九,乃是依八卦方位所置,其中乾(西北)坤(西南)方位皆设双门以收天地元气而利天子,是为乾德,乾纲,坤宁,坤清四门,又空东北艮位不设以封鬼门,余下五门分守正东,东南,正南,正西,正北,依次乃是震邪门,巽直门,离佞门,兑元门,坎圣门,九门各接河流大路,乃天下水陆驿道交汇之所,两人原说要取道帝京南下松州去寻玉清一脉的太平道众,该取离佞门或是巽直门而出,但现下所投方向却是西北方向的乾德门,那实是南辕北辙的紧了。

    萧闻霜听云冲波说话,并不停步,只低声道:"没错的,公子。"

    "要去金州,当然要循乾德门而出啊…"

    云冲波身子一颤,又是吃惊,又是感动,吃吃道:"这个,但是,你说的事情…"

    日前长白一役结后,云飞扬只丢下"想知道的话,就去金州好了"这两句话便扬长而去,并不对自己之前的说话附加上任何解释,令云冲波更是寝食难安,却虑着萧闻霜心挂南方已久,又知她逃出金州已是极幸,再这般回去无异送死,只是压在心里,并没说出,但他并非善于作伪之人,萧闻霜又是生就的冰雪心肠,看在眼里,那有不知的道理?一路犹豫多日,待得将入帝京时早已打定了主意:"怕甚的,便回去金州走一遭罢。"

    其实以二人离开金州时的局势来看,五人已是凶多吉少,再加上云飞扬的说话从旁佐证,真相实已呼之欲出,为了证实一件多半已没可能补救的事情而远涉险地,这种决策,并非萧闻霜的应为,但,在她心里,却另有计较:"怎么也好,都不能让他再这样担忧下去了。"只她虽然聪明,却不长于表达心意,一路踌躇,总不知如何说于云冲波知道,索性只是闷头带路,待他自己明白,此刻听他声有喜意,口中不言,心下却委实欢喜。

    此刻已过申时,将近酉时,漫天雪云当中,一轮残阳半浮半沉,映得西天如血涂般一壁殷赤,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拉在地上。面前的乾德门那高大的城楼也被拉作一道瘦长的怪影,投落在空空荡荡的驿路上,竟有些阴森森的。

    两人一路来此,已过了不知多少关卡,自然诸样证引皆全,轻轻松松便挨过盘守人员出城,城外一马平川,正是向西域金州方向前去的官修大路,只消得到无人地界,两人的身法轻功展开,那便胜过任何快马,也正是为此,萧闻霜才决定不在薪桂米珠的帝京城内购马,而是希望到了约五十里外的下一个小镇上再说。

    沿大路前行不久,便见道旁勒有一座高碑,大书"孤臣守节"四字,上雕仗节模样,云冲波幼年曾听云东宪说过,知道此碑建于"沛上刘家"入主帝姓年间,乃为纪念执节使西二十年,历经诸般威逼利诱艰难困苦,始终守节不屈的一代名臣古武子而立,却是初次见着,此刻睹此雄碑,忽然想起云东宪诸多言语教训,又想起他此刻身陷荒域,生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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