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_11 劫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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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劫营 (第1/3页)

    鞠胜伸出手来,捋起袖子,虚虚往空中劈砍一下,道:“用实!”

    “怎么用实?”

    “拣轻死勇士,择虎将领之。衔枚夜击!”

    “劫营?”

    “多日来,大人连番用诈。虽没能骗住虎林赤,但是却也一定会给他造成了一种印象。使其产生误解,以为大人不敢强攻。用‘虚’已经到了尽头,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此正用‘实’之良机也。”

    “佥院之言,正合吾意。”

    赵过用兵,与邓舍不同,多走稳重一路。这也与他自随邓舍起兵起来,常接受的任务有关。邓舍信任他,因此每逢交战,常常会把侧后翼交由他来坐镇。打辽阳,他在辽左。打益都,他在乐安。次数多了,用兵的习惯难免受到影响。海东军中,多有剽悍勇猛的将校,一打仗,勇往直前。赵过与他们都有不同。他有个最大的特点,首重退路。首重退路,非为怯也。后顾无忧,然后可战。

    就像他与虎林赤的此番对阵,尽管前线交锋不断,他的后边却总会有一支预备队,看守道路要隘。前头战事再紧,从来不曾调动。

    如果把他和杨万虎调个个儿,改了杨万虎来救济南。且不论杨万虎是否有耐心接连用计使诈,只与虎林赤多次交锋,占不了便宜,没准儿便会激怒了他,孤注一掷,全军压上。赵过则完全不然。即便他现在决定了采用鞠胜的计策,改而用实,求稳的性子依旧却保持不变。

    先不安排劫营,遣兵点将,首看退路。劫营是很危险的。成功了,万事都好。万一失败,劫营的军卒必陷险境,且会对全军的士气有很大打击。一连点了三四员将校,安排下三四路的应变。

    随后,赵过才道:“通过这几天的交战,诸、诸位也看到了,察罕军与咱们以前遇到的鞑子大不相同。虎林赤有名将风,陈明、董仲义,尽皆骁悍。军卒敢战,士气不低。并且,他们的营垒扎的很稳当。吾、吾观望已久。井井有条,布置有度。端得不容小觑。夜半劫营,险事也。诸公,谁愿往之?”

    三国时,司马懿案行诸葛亮营垒处所,说:“天下奇才也。”止则为营,行则为阵。营垒,是三军将士的依赖所在。一个优秀的将领,不但要会排兵布阵,更要紧需精通安营扎寨。南北朝时,韦睿引豫州军驰援被北魏包围的钟离,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比晓而营立”。北魏的统帅大惊失色,用杖击地,说:“是何神也?”不是几百人、上千人的小营地。一夜之间,竟然便能扎好。也难怪北魏统帅失色,实不愧“韦虎”之名。

    并且安营扎寨的本身,又就有预防劫营的成分在内。

    有的营地扎的“营中有营,队中有队”。唐名将李靖,尤善安营布阵。从诸葛亮八阵图中化出的六花阵法,“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外以之方,内以之圆。“隅落钩连,曲折相对。”这样的营垒,别说夜劫营,大白天地进去,怕也会转的个昏头涨脑。

    好在与虎林赤鏖战多日,赵过日日登高,把元军的营垒也瞧的差不多了,心中还是有些数的。胡忠头一个站出来,道:“末将愿往。”

    “连日与鞑子激战,皆将军先锋。此番劫营非比寻常。将军且勒部属,与吾坐镇大营,以为接应便可。”

    胡忠本盗寇的出身,关铎便死在他的手下。要把他的性子激起来,战场上也是很能冲锋陷阵的。只不过连着打了几天的先锋,气力未免有些不足。赵过婉言把他拒绝,视线从诸将校的脸上一一扫过。

    又有三两人挺身出来,请战愿往。其中一个比较合适。乃为上马贼的老兄弟,可靠、勇敢,久经沙场,胆气十足,兼且弓马娴熟。赵过正欲点头,便许了他,猛听见一声响,急忙转头去看,却是邓承志一跃而起。

    “阿叔!要去劫营,非俺莫属!”

    “小王爷,……。”

    “父王派俺来,是教与厮杀,却非前来看戏。俺知阿叔心意。只是天天闷在营中,好生无趣。”他转望帐中,问道,“要比力气,请问诸位,谁胜得过俺?”一力向赵过要求,“此番劫营,非俺莫属!”拍胸脯保证,“绝不给海东丢人!且看俺马到成功。”

    “这?”

    赵过委实不愿邓承志去。要有个不测,怎向邓舍交代?邓承志丢下兜鍪,蹭前两步,跪拜赵过座前,道:“左丞大人,末将邓承志请令。愿往去劫营。并愿立军令状。若有不成,情愿领受军法!”

    “小王爷,快快请起。刀枪无眼,……。”

    “左丞大人,不知你还记得临出益都前,俺父王曾有的交代么?‘居家为父子,任事为君臣。’莫说刀枪无眼!即便连那益都城头俺也登上过,何况鞑子这小小的营盘?阿叔!你就让俺去吧。”

    话说到这个程度,赵过也只有答应。

    军令状倒也不必立了。夜劫营本就是高风险,谁也没把握保证定然成功。当下,拣选军中勇士,挑足三百人。赵过又把自己的亲兵侍卫,选了十几个骁勇出众的,一并交与邓承志,扈卫左右。兵马选齐,有人问道:“何时动手?”

    “便在今夜。”

    夜色笼罩大地。数里高的华不注山,遮掩海东军的营垒上方,形成大片的阴影,越发黝黑了夜色。深夜,万籁俱寂。赵过步出帅帐,侧耳细听。除了远处的黄河水与掠营而过的风声,更再无半点的声响。

    “城南边?”

    “王保保从昨日起,接、接连不息地攻了两天一夜的城池。他的士卒便是铁人,怕也早已吃不消了。今夜,看来济南无战事。”

    “杨将军他们也许能睡个好觉了。”

    “希望如此。”

    赵过按着刀柄,遥望城南,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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