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_19 出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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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出城 (第2/3页)

辅佐。

    赵过、佟生养、邓承志、杨万虎诸将皆没在城中,邓舍手头可用的人其实不多。也就李和尚、郭从龙寥寥数人。李和尚乃定东军的主将,是为守城的主力,他肯定不能动。这样,也就只有郭从龙可派了。

    郭从龙凛然接令。

    邓舍放缓语气,招手示意他两人往前两步,叮嘱说道:“城中步卒多,骑兵少。我能分给你两人的军马并不多。尽力抽调,也只有三千骑而已。你两人到了东南沿海后,不必先急着克复失地。

    “沿海有刘杨的水军,东南失陷,他肯定不会远去。你们切记,务必要先与他取得联系。同时,要尽量地收拢溃卒,以壮大声势。待一切准备妥当,有把握了,然后方才可战。四个字送与你两人:戒急、戒躁。

    “我城中能派的军马,也只有你们这一支了。你们如果功成,则我益都有救。你们如果失利,则我益都堪忧。益都若危,则孛罗必提军东进,则我海东亦危。你两人实在一身系两地安危。

    “出城后,切莫忘记,城中父老相望。从龙,你曾经先登高丽王京,生擒高丽王,名震海东。日前冲阵,更威名远扬三十万元军众里,令鞑子丧胆。宜将剩勇,再接再砺!平章,其实我该叫你声小舅子。此去你身为一军主将,重任在肩。咱们一家人,我话也不需多说。你要谨慎加倍。”邓舍含笑,拍了拍他两人的肩膀,道,“我在益都,等你们的好消息!”

    这一番话,前边叮嘱,中间勉励,最后用情动之。续继祖、郭从龙还有什么好说的?死而后已就是!

    邓舍又拿出他自己的铠甲,赐给他们两人。郭从龙的战马前两日冲阵受了点伤,邓舍又把自己的坐骑牵了给他。等到入夜,续、郭引军出城。邓舍更又亲领洪继勋、李和尚诸人,直将他们送到城门。

    每一个出城的军卒,都从邓舍的面前策马走过。邓舍对每一个人都含笑点头。主帅亲自送行,何等的荣耀!虽然邓舍一句话也没说,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头顶寒星,迎对危机重重的前路。三千人士气振奋,在邓舍充满厚望的目光中,夤夜出城,驱马渡河。雷声深沉。远望夜色茫茫。向后看,城池高耸。孤军出城,系两地之安危。重任在肩,将士皆奋勇向前。

    邓舍与洪继勋诸人等他们出了城,又登上城头,看着他们渐去渐远。

    一时间,无人开口,数十个文武官员只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看着,没人说话。一片安静。向周围看去,夜色笼罩四野。连营几十里的元军,环绕城池一周。远近火光点点,恍如天上星辰倒落。

    续继祖与郭从龙顺利过了河。有人轻轻的呼了口气。河边有片林子,尽管是冬天,树叶几乎落尽,但是夜色中的林木,却还是遮掩住了诸人的视线。很快,就无法再看到出城的军队了。但是他们仍站在那儿看着,谁也没提出离开。

    像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短短一瞬。

    骤然有人觉得城头像是动了一动,随即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远处传入耳中。众人急忙凝神极目,夜色里,河水对岸,林子的东侧,很远的地方,有火光接二连三地隐现。似乎是很多的火铳在同时发射。

    夜色太深了,又隔着河水与林子,看不大清楚,什么也瞧不见。连具体那地方离城有多远,一下子都无法分辨出来。只有那火光,撕裂了夜幕,时隐时现。又接着听见喊杀声遥遥传来。人群里,有人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脚步。

    元军果然有伏。

    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上一个疑问:洪继勋不是说埋伏会在东边山谷么?却怎么竟然就在河边不远!他们忐忑不安,遥遥远望。有的翘起了脚尖,有的紧张到满头大汗。李和尚微微张开了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喊杀传来的方向。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其实除了漆黑的夜色,他什么也没看到,下意识地抽出半截腰刀,又随手送回鞘中。

    姬宗周的喉咙不停地蠕动,一口又一口,艰难地屯咽着唾液。他个头不及李和尚高,伴随李和尚抽刀、回鞘的动作,肩膀时不时地会挡住他的视线。他挪开了点身子,前头又被洪继勋挡住。

    他紧张归紧张,还没傻到敢得罪洪继勋,插队向前的份儿上,只好翘起脚尖,从洪继勋的肩膀头上,尽力地极目远眺。好半晌,把眼睛都看的酸涩疼痛。可是却与李和尚一样,他也是什么也没瞧见。

    翘足远望是个体力活儿。姬宗周又是个文弱书生,站的久了,小腿肚子抽筋。他的精神全在远处,没提防,不由往旁边一歪,险些摔倒。亏得章渝便在他身侧,姬宗周伸手一抹拉,按住了他的手臂。

    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却是章渝不知何时起,早就双腿发软,勉力支撑着罢了。此时忽然受到姬宗周的重压,仓促不及备,终于支持不住。两个人跌倒一团。

    邓舍听见声响,扭头瞧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把头重有转了回去。姬宗周满面通红,心道:“惭愧。”偷眼去看洪继勋。只能看到侧面。见洪继勋好像也有些焦急担忧的神色,但从总体外在表现来说,却还是称得上镇定。白衣儒巾,折扇轻摇。和邓舍扭头几乎同时,他微蹙眉头,也瞄了姬宗周与章渝一眼。随即,就又转回头,与邓舍低声交谈。不知说些甚么。

    姬宗周与章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顾不上打扫衣服上的灰尘,讪讪归入班列。章渝也瞧见洪继勋的表态了,却与姬宗周反应不同,轻啐一口,心中想道:“装甚么潇洒镇静。你要不害怕,寒冬腊月的,这么冷儿天,还摇甚么扇子!‘欲盖弥彰’?你这狗日的才是欲盖弥彰!”

    章渝投降前,做为田家烈的爪牙,曾痛骂过邓舍。邓舍虽没怪罪,既往不咎。但是却也没怎么重用他。说给他了个益都左右司员外郎的官儿,其实等同虚设。

    益都左右司里,上到郎中罗李郎,下到都事国用安、刘名将,不管官衔比他高的,抑或官衔比他低的,全没把他当回事儿,看见只当没看见。他心中怎不窝火?特别这狗日的洪继勋,来益都才几天,居然就训斥过他好几次了。全是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且,每一次的训斥,还都不是私下,全当着别人的面,甚至就在邓舍的面前。

    要他真做错了什么事,也就算了。可是,洪继勋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就说上次,只不过就因为在邓舍召集议事时,章渝所站的位置稍微没与边儿上的人对齐,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叫什么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章渝觉得很委屈,也纳闷。

    他委屈是因为不知为何洪继勋总盯着他的过错。他纳闷,则是为的另一个方面。洪继勋来头是挺大,燕王殿下的亲信,左膀右臂。说他跺跺脚,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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