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迹乱山中 (第2/2页)
两半儿,要不是二哥后来……” 他倒是越说越爽,可老爷子脸色却是越来越差,最后还是林江虎开口打断道:“彪子,少说两句!”这才终止了索真彪唾沫星子四射的激情讲述。 “小虎,这事是我对不住彪子。”老爷子却摆了摆手,愧疚道:“去年要不是东子去的及时,恐怕彪子就……”说着叹了口气,神情无比萧索:“唉,我这义父实在是当得不称职,护不住你们。别说义父了,就连父亲都当不好,亲生儿子一死一叛,女儿也在上京避乱,我真不如……咳咳咳……”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林江虎赶紧手忙脚乱的轻拍老爷子背部,还狠狠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索真彪,驾驶球车的仇东也停下车赶到老爷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小瓶,熟练地倒出两粒黑色药丸,拿车上的温水给老爷子服了下去。 这药倒是很有效果,片刻后老爷子已经不咳了,只不过面前的椅背上一片乌黑的血迹,表明了老人家病情的严重。 留下索真彪伺候老爷子喝水,又摆手示意正要赶过来的特种兵不用过来,林江虎拉着仇东来到一旁,脸色阴沉的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差成这样,有人下毒?”语气冷得渗人。 仇东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个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只不过一张国字脸上的五官平淡无奇,属于扔进人堆根本找不着的那种人。就见他摇了摇头,依旧面无表情道:“义父每天的饮食都有我的人专门负责,绝对没有问题。根据医院检查的结果,他老人家是积郁成疾,郁闷之气侵入了经脉和内腑,现在已经到了阴火入肺的阶段,恐怕……” 瞅着林江虎艰难的点了点头,仇东才继续道:“恐怕长则两年,少则半载……”说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赶紧伸手扶住林江虎,因为后者突然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林江虎踉跄了两步站稳了身子,摇手示意不用搀扶了,仇东这才松手道:“虎哥,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变了。” 这话一出口,就见林江虎猛地抬头,眼中放出狼一般的凶光,直视着仇东,似乎要活吞了他。可仇东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看林江虎,只是轻轻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睁开眼用更冷的声音说道:“在牢里蹲了三年,今天见面我才发现……” 说到这里仇东顿了顿,猛地一咬牙,厉声喝道:“你变了,是的,你变了!不再是孤儿院里那个为了替兄弟抢半块馒头独斗八人拼着全身十三处骨折也不松手的林江虎,也不再是白云山上那个为了偷看到王家二少奶奶洗澡而在悬崖上蹲守了整整三个月零七天的林江虎,更不再是大兴安岭中那个为了掩护阿龙脱险而引走熊瞎子装死逃脱后徒步走了十二天才出来的林江虎!你变了,变得瞻前顾后,变得……” “够了!够了!够了!”林江虎突然猛地大吼起来,一把将仇东扑倒在地,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再说,看那手上暴跳的青筋,明显是下了死手。 眨眼间,竟然毫不反抗的仇东已经快翻白眼了,眼瞅着就要毙命,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扑了过来,正是索真彪,他一把揪住林江虎想要将他扯开,哪知道林江虎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却仍旧没有松手。 急得索真彪大吼一声:“虎哥,你醒醒啊,我们是兄弟啊!” 这句话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见林江虎愣了片刻后突然松手,然后不断地自言自语道:“兄弟……兄弟……我林江虎的兄弟……” 索真彪这才放下了林江虎,哪知道刚一松手,林江虎却如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只是嘴里还在反复念叨着“兄弟”二字。索真彪这下慌了神,刚要伸手去搀扶,却被人猛地一掌推开足有五步远,定睛一瞧却是顺过气来的仇东。 正自愣神,就见脸色仍有些青紫的仇东指了指快步赶来的五名特种兵,对索真彪道:“彪子,你去拦住他们,让他们放心在一边儿待着,虎哥死不了!”眼瞅着索真彪还有些不放心,不禁怒骂:“让你去就去,老子还会害虎哥不成!” 看着索真彪快步离去,仇东又对远处车上的班华泰摇手示意让他放心,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往仍瘫坐地上自言自语的林江虎走去。 到了近前,仇东一把将毫无抵抗的林江虎提了起来,将额头抵在林江虎的额头上,轻声喝道:“林江虎!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对得起义父和阿龙么,还对得起这满身伤疤和这身虎皮么!!” 话到最后,声音猛地高亢起来,只听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在回响着“虎皮……虎皮……虎皮……”就在这回响中,仇东双手猛地一扯,林江虎身上那本就破烂不堪的劣质运动服便化作了碎片在风中吹散。 清风过后,露出了一具精钢排骨般的身躯,上面共计有大小伤疤八十一处,外加一幅栩栩如生的虎皮纹身。 在那虎皮的背部还有铁画银钩的几个朱色小字,却不是什么“精忠报国”,而是半句古诗。 “虎迹乱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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