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_水风吹葛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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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风吹葛衣 (第2/2页)

及浅呈阔月形,别有着一般风味。

    “二姐你瞧,这桃花开得多好,宜室宜家,我只盼着这花早日结果。”说话的是三小姐晏和,不过双七年纪最是天真烂漫,身穿浅粉蓝色青绿瑞草图案的纱缎常服,梳双髻。身材并不是京城女子一味追求的纤瘦苗条,只是纤秾合度,腰枝柔软,细腻粉白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说话间头上的银钗碰撞“叮叮”作响,煞是可爱。

    着桃红裙装的晏姝,鼻若琼瑶,狭长的眼睛凌厉地向上扬去。因已嫁作人妇,打扮得更是艳丽不可方物,头发蘸着玫瑰油梳成华贵大方的牡丹发髻,零零碎碎插着六只赤金描枣花簪子,坠着细细的金珠链子,穿着小颗赤红的精心打磨的宝石,金链底端以浑圆硕大的粉色珍珠封底,奢华的装束更给了她一种不怒而威的贵气。

    此刻她笑吟吟说道:“这小妹啊整天里想着些瓜果吃食,没一点女孩家样子。”晏和娇羞一笑,扭过脸去:“长姊就会笑话我。”说罢便假装生气起来。“回三小姐,您这盼着桃树结果的念想怕是要打水漂了。”服侍在一旁的小厮文起开口说道。

    “怎的打了水漂?”晏和扭过头来不解地问。“三小姐,这桃树开花结果乃是天经地义,但这片桃林只开花不结果,要是有一两棵结果呢,也是再酸涩不过,个头也小,还不如那小小婴孩的拳头大呢。要是想吃甜美可口的桃儿,还得嫁接呢。”文起娓娓道来,引起几位小姐极大的兴趣。“嫁接?何为嫁接?你细细说罢。”晏姝也正经问道。

    文起咽了咽口水:“奴才也只是道听途说,说是把这桃树与砧木各锯一截再用布条包扎在一起,过些时日两种树便长成了一棵。这就叫嫁接了,嫁接过的果树往往不容易生病,果实也格外香甜些。”“有趣、有趣。这农民伯伯最是聪明不过。”晏如捂着嘴轻笑起来,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文成是最爱显摆的仆人,看到小姐们对文起说的嫁接这么感兴趣,肚子里又没点墨水,显得闷闷不乐。大小姐的婢女采萍笑嘻嘻地说:“小姐们可知这菱湖之上的味空亭也是有个传说故事的,不比那蒲松龄先生写的《聊斋志异》怪诞,但也是一段与《孔雀东南飞》一般感人的故事呢。”晏和拍着手欢快地说道:“好啊好啊有故事听,采萍快说快说。”

    “大齐开国元年间,这菱湖一带并未有这味空亭。有一农户之女,唤作琼祎,双亲都是又聋又哑的残疾人,偏她生得花容月貌,又聪明勤快,还有一副好嗓子,声音比山林间的黄鹂鸟还要动听。

    “她经常在山林间砍些葛藤来蒸煮抽丝,制成夏布以补贴家用。因此被称为‘葛布西施’。农户之女成婚较早一些,琼祎到了双七的年龄时已是有好些人家前来说媒,其中也不乏大户之家,只是琼祎都推脱了,只说父母年事已高养育自己实属不易,想要多服侍二老几年。如此,婚事便一拖再拖。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琼祎像往常一样采葛煮丝,突然听见一声赞叹:‘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古人诚不欺我,姑娘真是心灵手巧。’琼祎虽然貌美聪慧,却是没读过书的,听到这样的赞美,不禁羞红了脸,抬头望去是个眉清目秀的书生。”

    采萍说到这停了一停,后面的声音低沉下去:“原来这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见着郊外菱湖风景优美便多逗留了几日。他与琼祎姑娘一见倾心私自许下婚约,待到考取功名后便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将琼祎娶入家门。

    “一晃二十年,书生早已考取功名,甚至娶了皇帝最宠爱的和善帝姬为妻,只将与琼祎姑娘的婚约抛之脑后。而琼祎姑娘一生苦等,一生未嫁,最终抱撼而死。

    “终于有一日,昨日的书生戴着乌纱帽故地重游,听闻了琼祎姑娘一生未嫁的凄惨余生,泪拆两行:‘我本无意毁约,只是那君命难违。伊人已去,葛丝的清香也随那尘土去了,哪还有半点味道。’于是命人在这菱湖之上造了这座味空亭,亭还未建成,人先驾鹤西去了。”采萍说完,眼底也有些湿润了。

    “自古以来,便是‘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好一个当代陈世美,可惜了那香消玉殒的琼祎姑娘。负心汉先将诺言许下又不兑现,我若是那琼祎,便早早也把那婚约忘得一干二净,再将那味空亭夷为平地!”晏如颦了颦眉,如此说道。“可不是,这死后的台面做给谁看,真是假情假义。”文成连连应和。晏姝对晏和说道:“你二姐倒是厉害,从小不让须眉,只是女孩儿家家,还是要温婉谦和一点,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天空突然电光闪现,爆出一个炸雷,不过小半柱香时间乌云便布满了天空,原本放晴的蔚蓝天空渐变成一幅颜色交杂的水墨画,天空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用大块墨色和藏青色的颜料快速涂抹着天空,风吹草动树摇,一时间三个小姐都不知所措起来。

    都说六月的天像孩儿的面说变就变,可此时这三四月的天也是变幻莫测、似女人心一般难以捉摸,怕是很快有一场好雨要下,可清早出门太阳还笑着脸,一时疏忽一行人并未带雨具。晏姝的侍女采萍、晏如的侍女采葛和晏和的侍女采芷慌忙扶了自家小姐向轿撵走去。

    果然,等三位小姐在轿中稍稍坐稳,那凉风便卷着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雨水打在新荷之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响,在湖面上晕开的片片涟漪刚开始还清楚可见,等到雨势愈大起来,湖面上便水雾茫茫模糊不清了。驾车的小厮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叫苦不迭,只得说这雨势太大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请小姐们移步至味空亭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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