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虎落平阳(下) (第1/1页)
展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跟着无印来到了酒吧,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却绝对是最尴尬的一次。无论是以客人的身份或者是敌人,都比他现在的处境要好得多。他有些庆幸,酒吧里只有无印一个人。 “喝点什么?”无印熟练的从取出杯子。 “随意吧。”展四处观望,酒吧里的情景早已今非昔比,萧条寥落,连大战僵尸之后的创伤都还在,没有完全修复。地上一片深色,是虽已干涸,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的水渍。吧台后面的酒柜顶层,放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是一颗黑炭般的小球,没有光泽,只剩下死寂。展知道,那是燕离的离火精魄,完全燃尽,再也不可能复苏。 无印熟练的调酒,他从JON那里也学了不少:“可惜JONY不在,否则他会调出最符合你的酒。” “幸好他不在。”展的笑容里是长辈对后辈的包容。 无印的脸又红了,垂了头,认真的调酒,不一会,一杯红绿相间的液体就摆在了展的面前。 展甚至没有端详或者犹豫,仰头就倒进了嘴里,虽然那颜色未免鲜艳的过分,味道却清爽甘洌。 “你……”无印对展的痛快也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问,“难道,你不怕,不怕……”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下毒?”展笑了,“HOMBAR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无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摆弄着酒瓶。 “他们,都出去了?”展试图找着话题。 “嗯。” “去做什么?”问出口。才发现不妥。“算了。不要说了。” 无印松了一口气。如果展追问。他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流转。无印也受不了这种寂静。也许是因为习惯了酒吧午夜地喧嚣。此时地安静让无印都能听见自己地心跳。于是磕磕巴巴打破沉默。“那个。你是路过地?” 展苦笑。难道说他并非路过。而是有意来地?对于有着生死之仇地双方来说。展这种举动未免太过敏感了。然而要说路过也绝对不是。酒吧所在地陋巷。无论展想去哪都不可能经过地。何况。路过本身对他们来说都是应该避免地。 “啊。那个。我好像问多了……”无印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了蚊子。 “不……”展否认。却还是无话可说。“那些草药……” “啊,不。草药,不是……”无印慌乱。他一直担心展问关于草药的问题,如果展问他草药是用来干什么的怎么办?如果展问是谁受了伤需要止血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回答?要怎么才能糊弄过去?此时的他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几张嘴。或者可以有齐孟那样地舌灿莲花。 “草药我明天给你送来。如果明天他们在不方便,下午的时候你就到附近的那家商场里等我。”展按住了几乎跳起来的无印,语气平和,无波无澜。无印担心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甚至比无印想到的还要多。他明白草药是给谁用的,也知道是谁受了伤。甚至想到了其他人出去都做了什么。对于这些他心知肚明,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主人做的事情,他不会不一清二楚。 无印松了口气,也安静下来。 “我……”展本来说要走了。刚站起身,却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地气氛,恐怖几乎在瞬间就攫取了他的意识,黑暗君临一般,连太阳都可以被遮蔽似的,那种沉重与压抑地迫力,远比他的主人还要强大。 酒吧里的灯光一齐发出“吱吱”的声音,忽明忽暗的闪烁,宛如电压不稳时的情景。或者酒吧里曾经的夜夜霓虹,也是这般明灭幻动,照耀着里面HIGH着的每一个妖怪,与那些人类酒吧里的人无异。然而现在明灭地是白炽灯,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才对。无印连忙抬头呢,看着那些忽明忽暗的灯光,疑惑中仿佛出现了光线扭曲的错觉,不只是光线,连空气甚至空间。都被什么东西强迫着发生了改变一样。 展的感受远比身为人类的无印要强烈得多。那是黑暗里的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是掌控着暗的绝对权威者视察他的子民,那是超越了强大地概念的存在。仿佛他本身就是无所不在万能,在黑暗之中。无人可以反抗,无人敢于否定,无人,可以仰视,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只有低伏头颅,五体着地,连稍微的偏离都做不到。
他的骨架都被压碎了一般,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头骨裂开的声音,尾指“帕拉”的清脆爆裂声传入他的耳朵,膝盖颤抖着不能直立。然而展还是勉强自己喝了出来:“谁!”即使是再强悍地存在,展也要勉强自己一战,毕竟,楼上地人需要保护,而无印显然做不到。算是什么呢?展也不明白自己的行动,就像垂天也不明白他地行动一样。他们,都做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可饶恕的事情,却出奇的迎合着自己的心意。 经过了彷如亿万年般的岁月,酒吧的门,开了,黑暗真正的降临,即使酒吧里的灯在门开的瞬间一齐明亮着,再也不会不稳的跳跃。就像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虽然眼前根本亮的刺眼。 紫色与金色充斥了视线,就像黑暗与光明的对比,来到酒吧的两个人也是这般,一个是永世的黑暗,地狱的惨烈与绝望;一个是绝对的光明,天堂的灿烂与明媚。然而奇妙的,两个人竟是这般合衬,宛如光影的随附,只是他们是并立的,谁也不依赖于谁,谁却也不会离开谁。 展不认识这两个人,唯一能够明白的是,即使是他的主人来了,也绝对不是那个紫发的人的对手:“你们想干什么?”勉力自己发出声音,即使已经嘶嘎难听,仿佛破裂的酒杯被碾成了粉尘。 紫发的并不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紫色的眼眸仿佛燃着黑色的火焰,要将一切吞噬。 展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就到了紫发的面前,脖颈掌握在自发的手中。呼吸被掐死,头与身体马上就要分离。第一次,展甚至连对方的动作都来不及招架,连一招一式的反抗都做不到。三千年的修行,在对方的眼里比婴儿还要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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