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芝麻开花 (第1/1页)
镶着金边的落日懒洋洋的挂在西边的山头,晚霞映红半边天空,翻滚着的云朵踱上一层亮晶晶的耀眼金边,急切的飘向自己归属的方向。 恰是夕阳西下时分,一辆华贵的马车缓慢的驶入城主府,尾随其后的侍卫在进入门内的刹那散去,马车缓慢的停在门口,车门被推开来。 我从马车上跃下,轻巧的落在地上,微笑着与凌晨道别。 “林姑娘。”就在我欲转身之际,凌晨哑着嗓子开口,我诧异的回头看他,不解。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谢谢你。”凌晨对我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有些释然的意味。 我歪头想了想,眯着眼睛看向呈现弱势的夕阳,“逝者已矣,你娘她必定不希望你为她难过的。” “我知道。”轻柔的回答,有气无力的感觉。 “你会是一个好城主,你娘的在天之灵会很欣慰的。”说完,我不再逗留,转身便走。不知李墨白回来没有,若已经回来必定知道我出去过,少不得又要挨骂了。 我没有看到的是,在我转身之后,凌晨一直痴痴的盯着我的背影,目光里含着让人不安的复杂情愫,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也未曾改变。 等我回到居住的院子时,慕容兄妹与李墨白竟然都在,皆是一身狼狈的模样,沁柳在一旁清洗着毛巾分别的递给他们。 “没事吧?”我呼吸一紧,快步上前问李墨白。 李墨白摇头,恢复他年少时的轻狂表情,看着我笑得明媚,“没事,公子我厉害着呢?” 那就是慕容兄妹有事?我仔细的将李墨白上下打量一遍,确认他只是衣裳破损一些外并无大碍,才将目光调向慕容兄妹。 这一看我便乐了,慕容宫晨倒也无碍,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慕容盈盈可就惨了,水蓝色的衣裳变成一条一条的破布,左一个脏点右一个污渍,虽然随意的在外搭了件轻衫遮去不少遐思,可是却无比的狼狈。尤其是她右脸颊边那一缕缕参差不齐的碎发,简直就像被人扯着头发用钝刀割过似的,好好的一个娇俏美人,如此轻易就被毁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些想笑,却还是生生的憋住装作关心的问,顺手接过沁柳递来的毛巾递给慕容盈盈。 “碰上疯人阁的人了。”慕容盈盈咬牙切齿的回答,满脸都是恼怒的别扭之情,暗自抬眼看了一眼李墨白,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我去换衣服。” “打了一架?”看他们一身打架的痕迹,我随口问着。 “碰上曲左了。”李墨白媚笑着回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沁柳一眼。 我蹙眉哀叹,怎么又是他,这人怎么跟鬼魂一样的阴魂不散的。“谁赢了。” “在我手下他几时讨过便宜。”李墨白神情骄傲,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半张洁白如雪的纸筏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这下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这才几天,竟然已经将它找出来了,李墨白的办事效率可真不是盖的。 “我们赢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纸筏,对着慕容宫晨笑的开怀。 “愿赌服输。”慕容宫晨神色极淡,彷佛要做我一个月丫鬟的不是他的meimei,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般。 “你不心疼?”没话找话,我诧异的问慕容宫晨。 “愿赌服输而已。”慕容宫晨放下手里的茶盏,好笑的看着我,“月回姑娘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么?” “怎么可能?”我笑的好不得意,骄傲的如同开屏的孔雀,“我一开始就知道赢得会是我。” 慕容宫晨也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是我的字迹,歪歪斜斜的几个字迹勉强能辨认,芝麻开花。 “我琢磨许久,猜不透此话是何意思。”慕容宫晨一脸虚心讨教的表情,没有别的痕迹。 我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下,看到慕容盈盈也颇感兴趣的凑过来才懒洋洋的开口,“芝麻开花---节节高啊,下一步的提示在烈城最高的一栋楼里。” “什么竹篮打水、什么芝麻开花,我可是从未听说过。”慕容宫晨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又将不动声色的李墨白打量了一番。 “是我家乡的谚语。”我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墨白,见他没有特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他心里必定有许多的疑问,却没有问过我,这一点,我很感激。 “以后啊,得把人家的底细摸清再赌。”慕容宫晨看着一脸悔恨之色的慕容盈盈,转身离去。 慕容盈盈有些尴尬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模样。那我见犹怜的表情,让我失了捉弄她的心思,将半张纸筏递给她,“这个先在你那里存放着,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兑现就好。” 总得给她个心里准备,免得她面子上过不去,何况我现在还有沁柳呢? 慕容盈盈没有再说什么,拿着纸筏也走开了,沁柳也跟随着离去。 我偷偷的看一眼眼神变得幽深的李墨白,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虚,上前轻轻的扯住他的衣袖,“师父?”
“有什么事要跟师父说,不要闷在心里,知道吗?”良久,李墨白幽幽的叹气,语调轻柔如春天里让万物复苏的微风。 “恩。”喉咙一紧,我心里有些难受,只好重重的点头。其实我何尝不想找个人倾诉,只是这些事情若说出去,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啊! 穿越时空、长生不老,又有谁不想得到呢? “今天跟少城主出去了吧,”李墨白的语调轻快起来,笑的眉眼弯弯,未等我叫不好,噩耗已经传入耳中,“你的床塌了,从今天起在空中系跟绳子睡吧!” 我一声惨叫,在李墨白起身欲走之际如考拉一般扒拉过去,“师父,我就是出去散散心,你看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李墨白顿下脚步笑的如三月里的春风,答非所问,“你的茶壶好像有条裂缝,是不是该换了?” 这绝对死赤裸裸的威胁啊威胁,我鼓起脸气呼呼的跟在他后面,却不敢再有异议。再抗争下去,恐怕我房里的东西全部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的。 李墨白你个卑鄙阴险的小人,我不过是偷偷的出去了一趟而已,至于要惩罚我吗? 不知从何处飘来花朵的馨香,淡淡的侵入心脾,使已经见惯的景色显现出一种别致的美来。我拼命在李墨白身后坐着鬼脸,双手闲不住的比画着,以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 “小梨,”走着走着,李墨白忽然蹲下脚步,我猝不及防的僵住表情,只见李墨白蕴满紫气的眼眸深深的盯着我,“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你的不同寻常来。” 我的不同寻常?我诧异半响,呆呆的看着李墨白墨黑的眼神,黯下眼神,傻愣愣的点头。 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知道这样不好,知道这样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毕竟我是从左相府里逃出来的人,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可是,我怕到最后,会忘记这些原本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怕自己会变成一个等级思想严重有等级观念的人,怕会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想,真的不想呵! 虽然已经无望回去,前世的记忆却一直清晰的存在于脑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真正的存在,所以提心吊胆,怕一眨眼便物是人非。 我怕,我是如此的怕,一旦完全变成古代人,会丧失与世俗抗争的勇气,会被同化,会被迫放弃与你在一起。 我如何能放弃你,我不能,更加做不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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