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凤茶楼 (第1/1页)
京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寒风阵阵,一韧韧的扎在脸上。宝珍刚开始还觉得生疼,到后来便疼得没有知觉了。叶阿林今天出殡,阮氏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他办一个还算体面的葬礼。 初雪过后,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惹得抬棺的扛工们时不时会脚下打滑,好在,他们并没有失衡偏了肩上的棺木。 宝珍因为是长女,所以。独自走在棺前身背大串纸钱,手里还拿着一叠,每每经过十字路口、桥梁、井台、祠庙和城门时,都要高高扬起手中的纸钱。这一天对她来说,过得异常的漫长,直到浑浑噩噩回了家,方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经冻得又红又肿,大得不像话。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叶大娘的精神渐渐开始不济。每天,她都坐在屋中呐呐自语,然后突然的嚎啕痛哭,她哭一会儿,说一会儿,眼睛里空洞洞茫茫然的,好似着了魔障一般。也难为她,就快六十岁的人,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抗不住了。 为了养活这一家老小,阮氏白天做豆腐,晚上接绣活儿,她仗着自己年轻,也不怕落下毛病,到了没让全家人饿着冻着。而宝珍则负责打理家务,和照顾精神恍惚的奶奶。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是,宝珍的心里一直憋着股劲儿,她曾在叶阿林的坟前保证过,一定不会让他白白枉死。这件事,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在城西这片儿,街里巷间,小三爷的臭名,几乎是人尽皆知。这会,听说他又闹出了一条人命,却还敢大摇大摆置身于闹市之中,不免有人叹道:“真是狗仗人势的混蛋,他自己也不怕哪一天会遭了报应。” 又有一人阴阳怪气道:“报应?人家的大舅爷,可是有大能耐的人,和很多的官员都打过交道,手段多的很。保他这条小命,还不跟玩似地。” “这叫什么世道,我看那些当官的统统都是狗屁!” “唉,你小点儿声,谁知道这世道还会怎么折腾。别因为说句话,就不着四六地犯上人家。” 话说这儿,谁也不言语了,继续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宝珍正巧从他们的身后路过,听见这些话,心里顿时愠怒不已。夜里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眠。若要等着报应来收拾他们,还不知又要搭上多少人命。那个小三爷既然敢如此猖狂,想必,平头百姓想告他的状,根本就是无望。思来想去,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名字,“龙凤茶楼”,还有那个男子说过的话,“在下姓尤,平时专门替人料理麻烦事。日后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到城西的龙凤茶楼来找我。” 穿越两年,宝珍还从来没有去过茶楼,只是在门外张望过几眼。京城里的茶馆,还是颇有讲究的。有的茶馆只卖清茶,有的茶馆加演评书,还有的茶馆虽然也卖酒,并不准备下酒菜儿,只有门前零卖羊头rou、驴rou、酱牛rou、羊腱子等,不相羼混。 这会,宝珍站在这座华贵的门楼前,抬头看着顶上那斗大的牌匾,轻轻吁出一口白气。她也不知怎么了,自己鬼使神差的寻到这里。 正犹豫着,只见,门前的厚帘子掀起,一个青衫堂倌儿,探出半个身子道:“小姑娘,我们这儿不许卖私食儿。你快走吧。” 宝珍摇了摇头道:“有一个姓尤的人叫我来这里找他。” 堂倌闻言,先是“呦”了一声,接着替她掀开帘子道:“姑娘请吧,我这就让人通知当家的。” 当家的?宝珍有些意外,没承想,那人居然会是这里的老板。 这里的装饰很幽雅,内部雕梁画栋,四角都设有楼梯,供人上下,通往二楼的贵宾间。大堂中内设有方桌、椅凳,还有供人休闲的棋具。靠左边的檐下挂着小木招牌,上写“龙井”、“雨前”、“毛尖”等茶叶名目,每一条小木牌下坠以红布条,看上去一目了然。 茶馆中的茶客很多,喝茶的,听书的,闲谈的,十分热闹。此时,宝珍一身孝衣,衣服又有些肥大,看起来摇摇晃晃,倒是和这里热闹的气氛不搭调。须臾,堂倌让着自己的当家过来了。“爷,就是这位小姑娘找您。” 宝珍微微抬头,有点担心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不料,那人却十分客气地笑了笑,点一点头道:“姑娘,请先过去坐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咱们稍后再谈。”说完,一扭身吩咐堂倌替宝珍找一处位置坐下。
见他这般忙碌,宝珍不禁想要回去了,本来,她这次来得就有些底气不足。谁知,那堂倌立马就给她安排了一张桌子,客气道:“姑娘先稍等,小的这就给您上茶。” 宝珍闻言,忙摆手说“不要”,她可没有钱在这种地方喝茶。可是,那堂倌哪里会听她的,当家亲自吩咐的人,自己自然不能给怠慢了。 片刻,堂倌端着大托盘上来,给宝珍上了一壶新沏的茉莉花茶,还有,豆沙饼,卤煮茶鸡蛋、炸豆腐、落花生、瓜子等等等等。 宝珍一见,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突然涌上一种进了黑店的感觉。这么多的小吃,少说也得百十文钱啊! 过了一会儿,那位当家的终于来了,利落的坐到宝珍的对面,待见她茶也没吃,点心也没动,不免含笑道:“今天这茶,我请客。姑娘不要客气,尝尝吧。” 宝珍闻言,微微摇头,心道:陌生人请吃的东西,还是不碰的好。 那人见她还不动,倒也不再劝了,自己先喝了口茶,又拨了颗花生吃,好似在向她证明这茶并没有问题。 宝珍垂眼想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客气道:“尤老板,我...” “姑娘叫我尤先生就行了。” “好,尤先生,您之前说专门帮人料理麻烦事,我想知道,找您办事,需要多少的报酬?”宝珍问得开门见山,大大方方,完全不像是一个半大孩子的语气。 尤如白闻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仔细打量了宝珍几眼,觉得这孩子似乎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合适。临近年关,他手里的名额正好还差一个,这孩子来得很及时。想到这里,他不免和气道:“姑娘既然这么问,那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我尤如白帮人办事,从来分文不收。” PS:点击~收藏~推荐~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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