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伙伴,友谊短 (第1/1页)
宁婉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在昏黑潮湿的楼道里行进,只听得见自己啪啪的脚步声,前方黝黑,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不真切,不觉有些骇人。宁婉前世就有些轻微的夜盲症,因为宁婉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她不吃鸡,所以体内长期缺乏氨基酸,就有些不太康健。问题却也不是很大。 但是现在,宁婉独自一人走在幽深黑暗的走道,夜盲症更是加剧了这种可怖。虽然现在宁婉年纪小,不吃鸡的历史也不很长,约莫只有一两年,所以并不严重,但这种程度的夜盲已经足够了。 突然,宁婉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人的骨头,细长的一根,不由大骇。 “喂!”突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 听见这声音,宁婉险些魂飞魄散。 “你没事吧?胆子这么小。” 却原来是萧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台阶上,看样子是等了很久,“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啦?” 宁婉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表示,难道直接说,我不想跟你玩啦,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前就当没发生过。毕竟萧齐现在还没有对自己吝啬,而且将近十年的友谊也做不得假。而且这几天看来,自己当年愿意和萧齐玩,也不是没有道理,女生太文静,男生太乖,不够胆,只有萧齐跟宁婉这两只天不怕地不怕,哪能闹事往哪冲。真是狼狈为jianian,臭味相投。 宁婉虽然已经二十,骨子里的那股破坏欲不减反增。可是毕竟已经二十,打窗子,放虫子捉弄女生这种事宁婉实在是干不出来,也没有兴趣。但是这要怎么说?难道一觉醒来,人都变了。要知道,以前都是宁婉怂恿萧齐一起去搞破坏的,虽然萧齐也很乐意就是了。 宁婉默了一会儿,才艰涩地开口,“你要上幼稚园,我…..”虽然已经决定渐渐疏远,可事实上,却是不太容易。 萧齐奇怪了,“你下个月不也要上幼稚园?” 宁婉有些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宁婉当然是不会去上幼稚园的,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能上幼稚园去消磨时光。时间是宁婉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宁婉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跟宁爸爸宁mama讲,于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不急,不急的。可是萧齐现在却硬生生的撕开了这个口子,告诉她,时间紧迫,再不行动就没有退路了。宁婉有点气恼,便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啦?” “我的名字不叫喂!”宁婉干脆耍起了无赖,一转身就要回家关门。反正三天两头吵架,吵得天崩地裂,世界大战也是常态,大人们都见怪不怪了。这一次,宁婉可不会去哄他。纵得他的少爷脾气。 萧齐有些闷闷的,“对不起。” “什么?”宁婉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关门的手一顿。 “宁婉,我态度不太好,我错了。我想跟你玩。我跟他们玩不来。”萧齐低着头,可以看见他尖尖的下巴。宁婉沉默了。做到这样,对萧齐来说,真的很难得。宁婉想起来,前世萧齐见到宁爸爸宁mama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宁婉还好吧。虽然他有些小气,虽然宁婉其实很不喜欢他的性格,太自我为中心,天下老子最大,可是宁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私的人,其实最蠢,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了未来的所有可能性。也只有吃过了亏,才懂得悔恨。 而且,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与萧齐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自己这算是迁怒吧? 宁婉心里一软,反正这里住也没有几个月了。前一世,是自己老是去找萧齐,才让友谊多维持了七年。就让这剩下来的几个月,慢慢做个了结吧。宁婉定下主意,斜睨着萧齐,“你要和我玩,那就得听我的。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愿意就给我,…..嗯,…..圆滚滚地打哪儿来会哪儿去。” 萧齐头点如捣蒜,宁婉颔首,颇有女王范地转身回了家,萧齐立马跟上。
“喂!” 宁婉斜睨他,里面的嘲讽之色溢于言表。萧齐悻悻地闭了嘴,又带着点小心地开口,“宁婉,我们要玩什么?” “你要玩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写字。”宁婉跟宁爸爸拿了本三字经来誊写,而且一边写一边诵记。三天时间,宁婉已经能够熟读三字经,大部分句子的上下句是什么也大概有印象,不由得又是感慨,小孩子的记忆力真好。三字经是经典的启蒙书目,意思浅显易懂。宁婉前世也看过白话文版译文,没什么不理解的。 现在宁婉就准备把三字经分成一段段地背下来。 闲适地铺开宣纸,正襟危坐,对着三字经开始抄写最后一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抄完一段就不断地读,读一遍,背一遍,直到把这一段背下来。然后又开始下一段。 萧齐坐在旁边有些无趣,又不好出声打扰宁婉,毕竟是他说宁婉要玩什么他就玩什么的。就是他也捉了一支笔在那里鬼画符,很多字他都没有学过,不知道怎么念,更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也就对着描,看见那里有一横就写一横,这里有一勾就画一勾。没一会儿,就无聊地要头上长霉了。 宁婉背了几段,看他坐不住,撇了撇嘴,“要不你先回去?” 萧齐有些气苦,“这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玩别的!我知道……” 宁婉沉下脸来,萧齐的声音渐渐隐没,支支吾吾地,最后还是撑不住回去了。 宁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一点失落,就这样,应该从此就结束了。你有你的阳光大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们的生命不该有交集,只是一段太过偶然的相遇,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交。这样,也好。 宁婉惆怅了一会儿又收拾心情背起了三字经。宁爸爸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面沉如水,“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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