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敌人来袭 (第1/1页)
那天下午 申时刚过,归羽国国都豫京上方,原本通彻的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团灰云。盘踞的灰云,不断的翻腾,不断的扩散,越积越多越积越厚,直至如墨一样的黑,血一样的浓稠,遮天蔽日。 从下往上看,逼近的滚滚浓云,好像一只巨大的手掌缓缓压下,欲要摧毁地面上的一切。 城门封锁着,但城里,城外,同在激战着,利器撞击和喊杀声四处可闻。 “小姐。”城内,远远的看到一人一骑朝着城门的方向驶来,那一袭浅色的衣裙,和混乱的战场格格不入。对敌中的方士均,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奋力斩杀掉近旁的几个敌人,率先冲到了郝京妍的马边。 “吁。”同样看到方士均的郝京妍,还没奔到城墙底下,她勒紧手中攥着的缰绳,从马背上翻跃下地。 护在郝京妍身侧的方士均,浑身上下溅满了鲜血,灰色的衣装更是被染成了乌黑色。他说话之际,又斩杀掉几个袭过来的敌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置身在战场中,看着那止不住的杀戮,郝京妍心底深处,还是禁不住的战粟了下。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现实中战争的残酷。 它,不是教场上整齐的练兵,也不是凯旋归来后的畅饮和壮志豪言。尖利可闻的兵器刺破铠甲洞穿身体的声音,和惨烈的嘶叫声混杂在一起,那历历之音,强烈撕扯着人的耳膜和心。锋利的刀芒和殷红的血迹,侵入眼帘,一股股粘稠浓郁的血腥味,冲击鼻腔。处处弥漫的是同样的味道,直逼得人无法喘息。 厮杀越演越烈,战场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郝京妍想从战场边缘逃离。 她不喜欢战争,不止是因为那血腥的场面令人惊恐,更因为,战争能轻易夺去人们最重要的东西,生命、家、亲人。那些一旦失去,将会是永远的错过,即使之后倾尽一生,也绝不可能再重拾。就如现在一般,倒下的人终将化作几捧黄土随风逝去,连带着最后的一丝气息一同消散。却是,给活着的人,留下了无限的伤痛和寂寞。 但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欲望和私心的存在,也就免不了纷争,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约在一刻钟前,三枚响炮齐冲上云端,开始了伏晟国对豫京的突袭。敌人一分为二,里应外合,在城门两侧同时发起攻击。城外暗中集结的数万兵马大举攻城,城内混入的少数人,则是奋勇的向着城门冲杀。 一方是蓄谋已久,一方是猝不及防,伏晟国在先机上占据了优势。而发起攻击的地点在归羽国的国都,伏晟国在心理上也占了优势。若是在边境开战,失了一座城池,还有几十座抵挡着,现今一旦战败,直接面临的将会是国破家亡,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机会。 存有负担,放不开架势的归羽国士兵,在遭遇敌人突来的强势猛攻后,因为诸多方面的因素牵绊。大战伊始时,气势比敌兵弱上一截,阵不成形,只是被动的在抵御。 伏晟国的大军不是在藁城与父亲对抗着吗? 几天前,还从前线传来八百里捷报,说是打得伏晟国败退二十里。那为什么,理应在千里之外的兵马会在这里出现?战争近在眼前,真真实实的摆着,可郝京妍的心里,却有着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马将军在何处?”身侧的嘶叫声一波接一波响起,虽短,却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眨眼间,又有几条鲜活的生命死去。郝京妍在城墙下来回寻望了两遍,没看到要找的人,开口朝护住她的方士均问道。 “马将军在城墙上指挥。小姐,刀剑无眼,这里危险,你快回府去。有马将军和我在,一定不会。。。”方士均一边杀敌,一边劝说郝京妍。 “带我过去。”郝京妍没等方士均说完,打断。她神情肃穆,柔弱的面容里,亦是透着几分将领的震慑之势,令人不容驳斥。而,要非郝京妍不会武功,在方士均话堙之前,她已奔上城墙。 战事瞬息万变,俯仰之间,往往能改变很多的事。视着眼前不利的局势,郝京妍心中急迫。 “可是。。。”方士均还想再劝,却知郝京妍决定的事,以他之力左右不了,他欲言又止。方士均冲着近处己方的士兵,命令道。“你们几个,安全护送小姐上城墙。” 方士均留守城墙下,郝京妍由几名精悍的士兵护送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居于高处,郝京妍往城外纵眼望去。城门外,因交战的人数是城门内的数倍,早已杀成一片的战场,和城墙内的情景相比,更为触目惊心。 远一点的地方,尘土飞扬,加上阴云密布,遮蔽了可视的清晰度,黑色和灰色的衣服混在一起,几乎辨别不出敌友。近处,染血的兵刃和旗帜丢了满地,伴着号角的鸣响,活着的人踏过死人的身体继续向前冲锋。不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强烈重击人的神经。
穿行于忙着作战的士兵间,郝京妍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此次作战的最高统领,马成东将军。余光中映着天际愈黑的浓云,郝京妍沉吸一口气,让波动的心绪恢复镇定。 “小姐。”浅色的衣袍随风扬着,在士兵中格外的显眼,眼观八方的马成东,轻易就注意到朝他而来的郝京妍。 “马将军,战事如何?来袭的敌人有多少人?统帅是谁?”郝京妍临近马成东,停住脚步。免去了相互间的问候,她一边留意着战况,一边问道。 “敌军来势凶猛,全数加起来估计有十万兵马,领兵的统帅应该是何泽。只是奇怪,大战打了已有些时候,何泽却一直没有露面。不过,伏晟国攻城的全是些轻兵,器械也是些简单的弓箭和云梯,连投石器都没有。看来他们是化整为零悄悄潜入到归羽国腹地,再在豫京汇合,仓促之下,所以没办法把重甲运过来。 城内的敌兵,表面上气势凶猛,但为数不多。 伏晟国突然来袭,企图里应外合攻破豫京,虽然占了先机,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想凭借这些兵力和器械攻城,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伏晟国缕缕进犯我国,弄得民不聊生,人人自危。这次,我一定要他们有去无回。”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百余场,戎马大半生,四十余岁的马成东,性格沉着稳重。遇事处事的能力非普通士兵能及。他统观全局,认真的分析。 厮杀,还在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况如马成东料想的一样。己方的士气回升,轻装上阵的敌人渐渐显露出不敌的迹象,但一时间,仍看不到结束的终点。 天愈沉,混乱的战场中刮起了一阵阵的强风,一阵比一阵更加狂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乱了远方的视线。抬眼望去,远方一片混沌,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景象。寒冬的厉风打在脸颊上,如刀子一般,郝京妍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丝丝的生痛,她拧着的眉宇蹙得更紧。 可这一战,真的会这么简单的终结吗? 马成东炯炯的眼睛里,绽放着矍铄的光芒,胜利在望。然而,郝京妍的心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 一直面向着城墙外的郝京妍,心头猛然一颤。在瞬间,她脑海中急速闪过一道模糊的光芒,原本凝重的脸庞多出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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