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逝去 (第3/3页)
重。
莫德满意地看着律托娜的表现,弗律基亚的沉默。 “陛下!我已被逐出家族!”弗律基亚跪地道,“我父母半年前,就高寿逝去。我了无牵挂,只想求陛下,念我多年来辛勤,答应我这一桩婚事。还有,这是我家族的贪污数目。” 律托娜脸色大变。这个呆子! 莫德接着这沉甸甸的数目。也沉默了。这么多,足够被抄家了,那么深厚底蕴的家族,足够前线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叹气,“若是律托娜答应你,我就答应你。” 她终是退步了。 弗律基亚一喜。回头却见律托娜冰冷的眼神。 “先下去吧。” 两人不尴不尬地走人。 莫德苦笑,“这算什么呢?” “若是以前,你不会同意的。”魏曼从黑暗中出来。 “赎罪吧。”沉默一会儿,她突然道。 翌日,一则公告贴在上议院前。所有议员兴致冲冲地去看。 责令魏曼议员,随从容基耶尔大帝,与几亚帝国谈判。 “啧,陛下让魏曼大人去伦珊啊。”一位议员道。 “我还以为陛下会杀了魏曼大人呢,我是觉得陛下的手段没这么菜,一定是雷霆暴雨。”另一位议员道。 “去!陛下才不会杀了魏曼大人,让魏曼大人生不如死才是,大快人心!”第三位议员笑道。 站在他们身后的魏曼,脑门上爆出了青筋。他这是多么令人讨厌啊。握紧手掌,默默地走进上议院。免得他想杀人。 这时,一位议员看到了他,喃喃道,“大人两只眼睛,为啥都青了?” 上议院108位议员,只有30位议员才能呆在菲尼克斯,其他78位议员又叫做复员,常年散在全国各地,为上议院收集信息和资料,进行删选,然后呈递上来。每一位复员都是上议院珍贵的宝贝,他们在各自的地区,配有广大强悍的地下势力,以协助复员们的行动。从死士,暗卫,政客,甚至佣兵,机关人员,情报人员应有尽有。这些,都是上议院最隐秘的势力和财富,这些庞大而隐蔽的财力,有一半是属于兰开斯特内部。每一代帝王都十分觊觎。 律托娜向莫德申报,她不想呆在菲尼克斯,她想和弗律基亚去南方。莫德告诉她,你离了菲尼克斯,这个权利的中心,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她笑弯了眼,弗律基亚愿意为我放弃一切,我难道连这点都不能为他放弃吗?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之后,就是无尽的精神空虚,我常年待在这个位高权重的地位上,早就厌了。 是吗,莫德心道。 于是她让律托娜最后去的地方,是南方,那个混乱的地区。那是一个小郡,正好是弗律基亚父母埋骨之地。律托娜没说什么,只是弯腰鞠躬,九十度。 莫德最后一次问她,这也许就是你的埋骨之地,值吗? 值!她斩钉截铁。 也许是不甘心,莫德幽幽道,如果弗律基亚骗你呢。 律托娜还是笑,骗就骗吧,我心甘情愿让他骗。 傻透顶了。莫德心道。 莫德最后也没去送,斯蒂芬妮去送。她站在彩窗前,站在暮色的黄昏前,站在仿佛天际的囚笼前,看着那两个小黑点,消失在宽阔的大桥边,消失在白雪覆盖的云杉旁。 世人多羡慕那通天的云梯,一步登天。云梯上,亦有人羡慕灰尘的世界,只为那色彩缤纷的烟火与情感。像伊莫金,像律托娜。也许结局依然是死路,却阻止不了,此刻的悸动与灼烈,更阻止不了,那飞蛾扑火的不悔。 莫德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莫德从不会干预别人的选择,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要承担背后的痛苦与快乐,她所能做的,只是成全。如同纪廉,也是。这是尊重,亦是平等。 和几亚帝国的谈判,日子决定在柯丝蒂历3681年的1月底,就是说莫德从1月初开始起航,去伦珊。或许还要去几亚的首都吉利美。所以,她得准备好。这一趟,估计要带走半个外交院,斯蒂芬妮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上议院和帝王确定谈判内容,外交院和宰相确定最终人选。然后长老院和军部,确定军需名额,然后带队随从,最后是兰开斯特和贵族院决定,家族的历练名单还有出众小辈的名字。这些都需要帝王过目。贵族院,是糜烂的贵族中,最接近顶层统治者的人,每次帝国有重大事情时,他们都会凑热闹,美其名曰,让家中小辈历练。实际上是让大佬们的目光,看到这些天才身上,好让名流认可或是拜师。莫德和上议院没法拒绝,因为贵族们的钱太多,每到这时,帝王和上议院,狠狠宰贵族们一顿。最后分蛋糕,都是五五开的。 斯蒂芬妮,格雷厄姆,魏曼,都在书房里,这次科斯尔腾与几亚的谈判,似乎很受贵族们的欢迎,参与的家族很多,摆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所谓的“天才”。甚至那些本家在海外的,都将家族子弟送过来了。这几天估计都会到了,菲尼克斯一定是鸡飞狗跳。这些事一般是特伦斯和蒂莫西干的,他们代表着兰开斯特。 莫德最烦这种,统统扔给兰开斯特内部族人,他们肯定很高兴。 “陛下,你和内族的关系,还是不和洽吗?”魏曼突然开口。他看着莫德,“康涅这几年不在族内,大族老和其他族老闭关,埃尔去了龙城苦修,蒂莫西基本上不出现。作为族长,和内族的关系不能如此啊。” 莫德一僵。魏曼也是内族的掌权者,他明白,一个族长最忌讳和族内不融洽。虽然莫德和魏曼,有一定的冲突,但他们有共同的利益目标,就是兰开斯特。她叹息,“有些事上,他们太过分了。” 斯蒂芬妮抬头,“是子嗣吗?” 她颔首,“他们太古板了。到现在,也不承认纪廉的血脉。” 魏曼冷哼,“陛下这么窝囊吗?不承认就打到他们承认!” 莫德没生气,“等到纪廉娶了佩达,他们就会同意的。” 魏曼霎时僵住。垂了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莫德靠在椅子上,不看名单了。对他们来说,这些“天才”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世界上,不需要天才,只需要下棋的人,比如她,比如安德烈,比如伊恩。他们现在退居幕后了,却牢牢掌握着这世界的权利!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翻动纸业的声音。 斯蒂芬妮翻着页,倏然情不自禁道,“我恍然想起,我们的峥嵘岁月,在战场的热血沸腾,我们厮杀敌人时经历的恐惧,和战友的惺惺相惜,还有,那些逝去的友人,他们的笑容骄傲,如此鲜明。如今,过去了啊。” 这一声遗憾叹息,让四人统统呆愣。 他们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思想迷离。一句过去了,让他们陷入过去的回忆。每个人都有青春的时代。当年他们的时代,伴随着热血,责任,战争,冒险,血腥,阴谋,背叛,逝去,似乎藏在了记忆深处。 看着纸上的名字,恍然看到了自己。 莫德低低笑出声。问出了一句话,“现在德雷克年轻的一代,领军者是谁?” 魏曼刚想回答,莫德自己回答了,“纪廉算吧,佩达算吧,伊恩和弗兰的长子算吧,还有吉尼佛和伊芙的次子,还有谁?” 格雷厄姆道,“安德烈培养的教子,那位在教廷名声大震的少年,阿里阿德涅神庙的大祭司,兹曼玻尔,今年十七岁。我记得,纪廉和他打过一场,是平手。” 莫德的眼神,看向窗外的蓝湛湛的天空,很悠远,“魏曼啊,我们都老了,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于一去不复返了啊。” 现在,是那些年轻人的时代,蒸蒸向荣。 魏曼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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