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亲逝 (第3/3页)
!皇上是喜欢你的!爷爷看着他长大,虽为君臣,但也是比较了解他的!皇上虽年幼,但已熟谙君王之道!他冷落你,实则是对你的保护!若说君王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那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要不就是万劫不复!兰儿,爷爷这样说你懂么?”。
君王的弱点?我似懂非懂的答道:“爷爷可是说,我是皇上的弱点?”。爷爷点点头,柔声道:“你是个有悟性的孩子!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我辅佐他这几年,也没见他对别人像对你这样失常过!所以,我总要你稍安勿躁!你不可再负了他啊!”。 爷爷的意思是说,判官爱的人是我么?这让我怎么相信?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没听到他亲口说爱我,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怕信了,自己会难过。 服侍好爷爷睡下,天都快朦亮了。我走出去时,子轩站在树下,俨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他对我淡淡一笑道:“我算着你大概要出来了,不想你就出来了!”。我也回以一笑,不言其它,任由他带着我飞檐走壁。 将我轻轻放至坤宁宫的内庭,子轩转身就欲走,我轻声道:“子轩,就连你也治不好爷爷的病么?”。子轩边走边用飘渺的声音说道:“丫头,我亦不是华佗在世,敌不过死亡!中堂他还有大概几月的时间,丫头你自己保重!”。 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进光秃秃的草地上,在爷爷面前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在此刻一拥而上。在面对了失去孩子,失去王嬷嬷的切肤之痛后,老天你又要让我面对爷爷的离去?难道,我就该去屈服这所谓的命运? 将泪擦尽我才又从窗子翻身进了寝殿。还好,冬香她们还未发现我不在寝殿。我正侥幸的不得了时,一熟悉冷漠的声音从我的床方向传来。 “皇后的宫中礼仪是白学了啊!想来冬香和兰香去府里时,没有教导好!需要朕重新找人来教皇后你如何遵守宫中规矩么?居然敢夜不归宫!寂寞难耐需要去找个人陪么?”。 判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充满了怒气的。不知是不是爷爷的话给我了些许勇气,我走至他身边,不顾他诧异的眼神拿起他的手放至脸颊道:“我不是个自信的女子,不敢奢求你那高高在上的心!可是,玄烨,我想正式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很多人告诉我,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你想保护我,不暴露自己的弱点!是这样么?”。 他愣在那里半晌,拥我入怀,用下巴来回的蹭着我的头道:“你终于叫我玄烨了!兰儿,我……”。我吻住他的唇,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原来,我的心,早已脆弱到如此。 缱绻、熟悉的吻让我感动的就要流泪,在意兴正浓时,判官却轻轻的推开我,然后背对着我说:“皇后以后晚上不可再这样随意出宫了!否则朕当真会让你重新学习礼法!”。说罢,他转身欲走。我不信,刚刚那个吻,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和我一样投入!吻,是骗不了人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在掩饰。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从他背后抱住他,哭道:“玄烨,我可以忍受你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冷漠无情!可是,能不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要伪装自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要不,你送我的梳子上为何篆刻着我们的名字?”。他的身子一硬,愣在原地,回过头来紧紧搂住我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紧锁的额头,淡淡笑道:“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这样就好!我不在乎你在别人面前对我怎样,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矣!我知道,我的夫君一名贤君,必有难言的苦衷!我愿意陪你左右!”。 他闻言紧紧再次搂住我,在我耳边私语道:“我怎么会得了你这么样的个傻女人!可是你又出奇的聪明!”。我知道他心中必定为这些日子对我的种种愧疚,就嗔怒道:“你今儿险些坏了我对你第一次诉情!”。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在耳边飘荡道:“傻女人,这是第二次了!”。我就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他也不打算和我详谈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了,霸道的将我拦腰抱起,放至床上道:“你这只小野猫,定是一夜没睡了!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去早朝了!”。 本想还拉着他再说说我那喷发的感情,但一想到爷爷叮嘱的话,我对他笑笑后立刻乖乖的闭上眼。不知是不是有他在旁的缘故,我睡得格外香,格外沉。暂时忘了爷爷会离我而去的忧伤,忘了心里还有那么多除了爱情外的别的创口。 三月判官生辰时,梁九功寻来桃花鱼,我兴致勃勃的做好鸡泥桃花鱼。托了梁九功带去中堂府给爷爷食用,也当然的给皇祖母、皇额娘各备了一份。判官在偷偷摸摸尝过后,直说每年都要等到三月生辰才能吃,太可惜了。我心里甜滋滋的。 日子倒也是正常过着,宫里不知情的人都认为皇后失宠了。那些个女人倒是再也没翻起什么风浪,个个遵规守矩。 四月,爷爷以及其他三位顾命大臣联名上折子,恳请判官亲政,此折子照样留中未发。而判官却下了一道圣旨,加赫舍里·索尼一等公。爷爷婉言拒绝,却因朝中形式被迫叩旨谢恩。 六月,燥热的天气,好不容易入睡,一阵凉风将我吹醒。我猛然发现爷爷坐在我床头,心下大惊。忙道:“爷爷,为何在此?可是子轩送您前来?”。爷爷摇摇头,喃喃道:“本不该来,可我总舍不得你,想看你最后一眼!兰儿,自己要保重啊!将爷爷给你的玉收好!”。我忙起身欲抓住爷爷的手,可是他越飘越远,飘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爷爷!”,我凄厉的大喊了一身,满身是汗。呵,原来只是噩梦一场啊!门外守夜的知画听到我的呼喊已然进屋了,她慌忙道:“主子,怎么了?”。我出声安慰她,说我无事。她帮我盖好薄被后,就又退下了。 如此一来,我却再也睡不着,总觉得身体内有什么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流失。虽说只是梦,我却觉得那般真实。 天块发亮时,知画又进来道:“主子,梁公公来了!他说,中堂大人薨了!要奴婢转告您!”。 爷爷!真的离开我了?我似疯了一般冲下床要往外跑,哪知脚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康熙六年六月,一等公赫舍里·索尼病逝,至此朝中鳌拜为顾命大臣之首,一时无人敢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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