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安知若薇(9) (第2/2页)
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止住了,一提到有关王子的事情,转眼又是一波眼泪。她的口里不住的喃喃忧虑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连平日里性子最为沉稳的半夏此时也红了眼眶,焦急地撕扯着手中的小帕,低下头去,没了个主意。 洛衫见安慰无用,只好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响地走到窗前,负手而立,心里碎碎念着,还是走开方能清净一番。他抬眼,望向那开遍庭院的几树繁花,双目之中渐渐露出了几丝悲戚的神色,王子临走那日的嘱咐又一次地在脑海之中回旋起,“若是我此战不归,你且携了半秋半夏,出宫去吧!” 念及此,他徐徐握了握腰间的长剑,转头便是一声长叹。少年的眉头轻皱,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难道,真的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么? 那金碧辉煌的永福宫中,伴着晌午渐渐炽烈的日头,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缓缓迈步而出。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腰间长剑,徐徐向前方走去,然而脚下却是一步比一步沉重,走着走着,竟是几近踉跄。秦凌烟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色发青,看不出一丝血色。他的嘴唇青紫,方才东莱王那冷峻的眸子仍是在眼前浮现着,方才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冰冷话语,碧海狂潮一样,一波波地冲击着他的耳膜,鲜血淋漓仍不罢休。他一步步向前迈去,眼前的夏日的美景,仿佛被方才的那一幕徐徐掩盖,逐渐模糊了下去。 他记得,方才兴高采烈迈步入得永福宫之时,只一掀帘,肃杀的气氛便是迎面而来,压抑的几欲让他窒息。秦岚斜倚在金座之上,气态一派悠闲,然而他的身侧,却不见了那名唤琴香的贴身侍女。见万州城主前来,只一转头,两道凌厉目光便是如同夺命利剑一样向他刺来,好似要将他的心头所想,窥个遍。秦凌烟心头一惊,顿觉周身冰冷,忙俯身跪倒,硬着头皮,依了礼节,轻问几声大王安好。
东莱王目光冷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跪着的人儿,唇角一动,便是冷如寒冰似的一句,“凌儿可知本王今日急诏宣你进殿,所为何事?” “不知。”他俯身叩首,头上的冷汗几欲流下,周身冰冷,如陷寒冰地狱。 “不知么?”那金座之上倚着的王者冷哼,几分自嘲的语气,仿佛夹杂着强烈的不满,他徐徐站起身子,走下王座,几经徘徊,脚步终于定在了秦凌烟的面前。他略微仰头,“你且说说。” “为了营救王子?”秦凌烟俯下身子,再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良久颤抖着答出这样的言语。 “哈。”东莱王转头,喉间一声轻蔑笑声,一个转身,便是抬手凛然拔出墙上挂着的佩剑,“哗啦”一声,锋芒毕露,冷光乍现,那散发着青光的剑锋之上,徐徐映出东莱王冷峻的眸子,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残忍。他抬手,一把将那佩剑甩于秦凌烟的面前,唇角微扬,竟是吐出最为残忍的一句言语,“凌儿猜错了,”他抬眼,目光中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昂首一句,“我要你,杀了他。” 秦凌烟听罢,周身一震,惊恐抬头,唇角微动,俯身叩首,几欲说出些什么,却见面前的东莱王脚下一顿,那柄长剑倏忽拔地而起,顿时归于王上之手,三尺青锋,闪着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上他的喉咙,将他的头轻轻挑起,冷眼念一声,“若有求情者,定斩不饶!”秦凌烟的头上,徐徐渗出几滴冷汗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之中虽然不见任何惶恐,却是红了眼眶,低低沙哑一句,“那公主心里......” “哼,”东莱王喉间一声冷哼,随即扬手,将那长剑摔在他的面前,拂袖回身,“此事,尚且由不得她。” 王上转身的那一刻,秦凌烟的心中,仿佛是被成千上万把尖刀划过一般,滴血疼痛。他俯身直直叩首,“咚”的一声,重重砸在永福宫雕花的青石板上,他红了眼眶,俯下身子,又是几声重重叩首,犹是沙哑挣扎着凄厉一声,“大王,我与王子,与公主,皆是自小长大......” 那东莱王转身,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那凄凉呐喊,一步步走上台阶,斜倚金座,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风轻云淡念一声,“万州城主以为,本王方才的那句,定斩不饶,是在和你开玩笑?”他抬眼,目光之中,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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