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忱,苏忱 (第2/2页)
,那帽子还是谢章溢买给他的,谢章溢说,一个男人,即使在生病了,也要时刻保持霸气。 谢章溢喉咙里酸涩得难受,他没敢对视上苏忱那双清澈的眼睛,而是低头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笑道:“不丑,谁他妈敢说你丑我揍谁。” 苏忱露出了干净的笑容,说:“你的脾气得改改,别动不动就砍人。” “不他妈的改,有本事你的病赶紧好,我就不会乱发脾气。” 苏忱没有说话,原本还带着笑容的面容变得有些灰暗,他侧过头去看着窗边飘起来的窗帘,在风中轻轻地漂浮着,漂浮着。 “我这病,还能好么?”苏忱干裂的嘴唇轻轻一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病房里的人都听到。 蓝渃眼里含着泪,踱步到苏忱的病床前,伏下身子就低声地啜泣着。苏忱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蓝渃的脑袋就在自己的手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这个女孩,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人禁不住对她心疼。 “苏忱,你就听医生的话吧,就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蓝渃将眼角的泪拂去,抬头看着苏忱消瘦的脸颊,他正低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神温柔却也绝望。 听到蓝渃的话,谢章溢没等苏忱回答,便也加上一句,“我爸那边已经在联系骨髓库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即使骨穿很痛,你也不要放弃。” 苏忱咬咬牙,朝着他们点头,“那就做吧。”
但是当苏忱看到医生走进病房,还有那些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医疗器具,恐惧又再一次打败了原有的信心,苏忱退后了两步,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所有人,“我不要做骨髓穿刺!不!我宁愿死!” “苏忱,你要听医生的话。”蓝渃抹了抹眼泪上前试图安抚他,但是苏忱却慌乱地大喊一声:“蓝渃你别管我,我宁愿死!我想去死!” 医生们皱着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心领神会地一齐上前将苏忱摁回病床上,苏忱大喊着挣扎,头上的帽子因为过度的挣扎而掉落。蓝渃惊讶地看着苏忱已经光秃秃的脑袋,心疼得用手捂住嘴巴呜咽出声。 这是苏忱吗?这还是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苏忱吗?这还是发誓要进国家篮球队的苏忱吗?!他当然是,只是他的样子,时刻都在透露着绝望的气息。 谢章溢看不下去了,忍着热泪上前抓住苏忱的肩膀大声喊道:“苏忱!马上就好了,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因为剧痛而忍得青筋暴起的苏忱,他苍白着脸试图挣脱医生的束缚,但身体里带来的强烈不适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张着嘴痛苦的呻吟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跌进雪白的被单上。 心里的剧痛一阵接着一阵,谢章溢甚至宁愿承受这些痛苦的是自己,看到苏忱无力地倒在床上,他空洞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做完骨穿医生叮嘱几句之后便相继离去,病房里苏忱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台上的盆栽,其余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苏忱。 窗台上的这些盆栽,陪着苏忱从早晨再到天黑,从夏天到了冬天。在他孤单的时候,这些盆栽都一直不离不弃,多少次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时,他都想过要坐上这窗台,看着脚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然后终身一跃。似乎这样的选择,就会摆脱现在的痛苦了。 但是这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想法,却在每次看到苏琪隐忍的热泪时,打消了念头。在这个世界上,苏琪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苏琪没有多厉害,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了他就已经在四处奔波,到了现在身边也还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男朋友。大多数追她的男人,无非就是贪图她的美色,一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纷纷都断了联系。 这就是现实,让人唾弃的现实。苏忱就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自私,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只是有时候真的觉得,死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比活着轻松多了。 夜幕降临,谢章溢蹲坐在医院大楼下的喷泉边上,手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烟灰被晚风一吹便掉进了池子里,随着碧波飘走了。 苏忱的状况让他感到担心,他也开始思考着在后面的日子里,怎样才能让苏忱变得开心一点。他实在不敢去想,没有苏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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