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攀扯(二) (第2/2页)
一字一字,清晰明了地将香囊一事,缓缓道来。说得宛如亲见一般。 “你胡说!”佩香不等她说完,就凄厉地叫了起来,跪倒在地,哭着向刘氏道:“太太,莫要听她胡讲,奴婢决不曾做过……” 坐在一旁的,游猗兰也惨白了面色,在她眼中莫涟怖如鬼魅。 莫涟却只盯着佩香,道:“我胡说?其实要想查清事情,一点也难。府里针线上的女人,不曾做那东西的。两位奶奶就是有,也必是内造的精细活。可那个香囊却是坊间货,偏偏使的媚香却混有天竺胡香。想是使媚香的人,也不敢往外边买这些下做东西。就自己配了些。可是天竺胡香,那可是精贵东西。且慢说罗小寒不深居简出,难有春意香囊。我问你,那天竺胡香,她是何处得来?” “我,我,我……”佩香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哆嗦着身,求救地看向游猗兰。 莫涟却还不放过她,“太太只使着嬷嬷,拿了香囊去坊间问问,自不难查出人来……” “够了!”刘氏将手中茶盏往桌案上不轻不重地一搁,眸若寒冰,“那种东西拿去坊间打探是哪个丫头买的,徐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佩香兀自在刘氏脚下磕头,“太太,奴婢冤枉啊!” “太太,要想查清,只请了涂泰的媳妇来就是了。她原就是做香囊糊口的,坊间的针线她也都熟悉,叫她来一看,就知道是如一家的。介时,咱们再悄悄地请了东家来问一问,真相自然大白!” 江蒲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可是屋里每个人都听得分明。 游猗兰本就有些灰白的脸色,更显出几分惶然,陡然厉声问佩香,“你只说实话,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刘氏与江蒲,揪着香囊的事不放,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警告。现下江蒲还只是逼问,若佩香一口咬定不曾做过,惹得她动了板,还不知佩香会牵扯出多少事来! 况且,她两个真要查,还怕查不出来么。 佩香瞅着游猗兰,圆瞪的眸,即有狠绝又带着威胁。佩香是自小服侍游猗兰的,自家姑娘绝然,她知道的很清楚。自己若不应,她为了自保,只怕不仅不会护着自己,反倒会往自己头上加几款罪。 再则说了,大奶奶要彻查,然能查得明白。 倒不如现下应下,自家姑娘为了贤良宽厚的好名声,指不定倒会替自己说说情。 当下佩香把心一横,珠泪滚落,“奴婢也是替奶奶不值!奶奶自进了门,处处替三爷着想。可三爷冷待奶奶不说,还把个贱婢捧在心尖上,偏还有了身孕。奶奶顾着三爷的体面,不仅没哭没闹,反倒笑盈盈地求太太抬举了那丫头!可深夜无人,不知滚了多少泪……” “这么说。”刘氏凉凉地道:“你是应下了?” 佩香的纤瘦的身躯,微微的发颤,“那香囊是奴婢放的,里边是媚香也是奴婢配的。” 江蒲立在一旁,听她应得干脆,心下苦笑连连。 若说香囊是她放的不假,可说媚香是她配的,却是谎话。要拆穿她也容易,只问她是怎么配的,又是从何处得听这个配方的? 谎言便不攻自破。 只是,没有人要真相,包括自己! 不过挑佩香做替死鬼,也不冤枉她就是了。这个人选也是自己辗转了一个晚上的结果。 “你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做出这样糊涂混帐的事情来啊!”游猗兰一面哭,拳头便如雨点般落在佩香身上,“凭着怎么说,她也是三爷看重的人,你怎么就敢这般大胆胡来。” 主仆俩哭成了一团,刘氏和江蒲则冷眼旁观。过得好一会,刘氏才开口道:“陈嬷嬷,快拦拦三奶奶,当心动了胎气!” 陈婆应了声还没上前,游猗兰站起身哭道:“太太,总是媳妇管教无方,她们一个个才会如此胡来。还望太太看在媳妇面上从轻发落。” “佩香是你陪嫁的丫头,你自己带回去处置。只是往后再要闹出这样的事情,我可就顾不得你的体面了。”刘氏语气阴沉,“陈嬷嬷,送三奶奶回院去,让她好生养着。” 游猗兰可怜兮兮地行了礼,心头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刘氏道:“你身不好,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只管在院里好生养胎。”又向陈婆道:“你挑几个老成的守在东院里。若再有事,我惟你是问!” 游猗兰身一软,险些倒地,鹅蛋脸上是掩不住的灰败。伏在地上的余氏母女,嘴角狞着笑,怨毒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江蒲心头一阵慨叹,一场大戏落幕,结局是两败俱伤,真是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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