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出嫁 (第2/2页)
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能老被人压着,没有自由。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首先是要活着,其次是要好好活着。 头上的发髻很沉,姚采澜挺直着身子,浑身几乎僵硬着,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正要塌下身子歇一歇时,轿子停了,锣鼓和喇叭也停了,鞭炮声却噼里啪啦响起来。 姚家住城东,江家却在城西,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姚采澜却感觉时间过得飞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 轿子落到了地上,停稳了。外边有人踢了三下轿门,姚采澜记得李氏的嘱咐,赶紧抬脚踢了回去。 然后,被喜娘扶出来,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由那人牵着,过门槛,跨火盆,拜天地。终于被送入洞房。 江清山已经出去应酬了,姚采澜僵僵的坐在床上,身体很疲惫,可脑子还是该死的清醒。 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却又控制不住的七想八想,脑子里想过电一样,思绪乱飞。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姚采澜刚想挪动一下麻木的身子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姚采澜吓了一跳,赶紧坐正了。 有个人走了进来,脚步沉重。 是**山。 姚采澜藏在袖中的手倏的握紧了。 一双黑色朝靴停在了自己面前,还有通红的一角袍子。 姚采澜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两双喜靴中的一双。 这里的风俗,新郎成亲当天要穿的鞋子和喜服必须是新娘亲手做的。 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忽然,头上的红盖头一下被挑开了。 姚采澜抬头,看见面前穿着大红喜服的那人。黑了,也高了,浓眉细目,眼睛很明亮。 还没等姚采澜回过神来,**山已经面色一变,惊道:“怎么是你?!”
姚采澜也傻了,下意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是我?” **山已经大怒,喝道:“你是何人?” 姚采澜万万没料到他会唱这么一出,顿时恼了,腾一下站起来,柳眉一竖:“你这句话说的奇怪!都成了亲,拜了天地,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啊?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是谁!” **山好像被她伶牙俐齿的一下问住了,居然后退了一步,又暗恼自己短了气势,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喝道:“我明明见过姚家小姐,绝对不是你!” 姚采澜这才想起两年前那一幕来,暗骂这人真是个糊涂虫,居然没搞清楚自己的妻子是谁。同时又非常非常伤自尊,心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起我来!自己被动顺从的嫁过来,原来人家想娶的还不是自己?!这事儿办的! 心里憋了气,面上却更冷静,只带上了嘲讽之色,施施然的坐到了床上,才慢条斯理的道:“好叫夫君知道,我还有个meimei,叫姚惜澜。我叫姚采澜,是姚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把我们姐妹二人搞混的?传出去,可真让人笑掉大牙。”说罢,还格外夸张的掩着嘴咯咯笑起来。 那语调,慢慢悠悠的,也不见多狠厉,说的话却气死个人,笑的更是张狂得很。 **山只气的两手发抖,指着姚采澜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姚采澜不知怎么的,也不害怕,索性说个明白,脸色一肃,“江公子,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头到尾,跟你说亲的,只有姚采澜。至于我meimei,恐怕是江公子误会了吧。” 她把那“误会”二字说的格外清晰婉转,嘲讽之意立现。 **山只气的七窍生烟,不假思索的扬手就要打。姚采澜也豁出去了,今天反正没脸了,索性就大闹一场。 只把脸一扬,往前一凑,笑道:“你打啊,你打吧!好叫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江家的二公子,在西北打杀了多少敌军大伙儿不知道,打女人却是一把好手呢!” **山这巴掌便怎么也打不下去。 **山从来没见过跟自己硬碰硬的女人。女人吗,都是水做的。见了自己,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要不然吓得不敢吱声,要不然上赶着小心奉承。哪见过这样的敢跟自己明摆着叫板的?! 再看姚采澜,虽然远不比印象中的那个女子明艳漂亮,但那张小脸上,莹白水滑的(那粉已经在坐轿过程中被颠去了不少),哪里下得去手?再看那双眼睛,因为生气映出房里的烛光,漆黑幽深。 看着那眼睛,**山的气势倒有点弱。但是,又暗恼自己明明在理,怎么偏偏成了理亏的一方呢? **山很有点下不来台,临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十字大红绸带,很横的甩在地上,尤不解恨的,又上前用脚狠狠踩了几下,喝道:“成的哪门子鸟亲?你自己成吧!!” 说罢,摔门出去。 姚采澜呆了一会儿,才颓然跌在了床上,心里才开始后怕,自己刚才明显是太冲动了。幸亏他被自己的话将住了,否则,真打了自己,也是白白吃亏。 姚采澜这才觉得身上的里衣已是湿了,心里暗念,冲动是魔鬼。。。 也许是自己对他积怨已久吧?也许是这两年自己憋的辛苦? 总之,今天一晚上,本性全露。 姚采澜摇头苦笑,又自我安慰道,总是把洞房给躲过去了,也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听见门外好像是青红的声音,却不进来,姚采澜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青红这才磨磨唧唧的进来,一边瞅着她的脸色。 姚采澜实在是累极了,也顾不上照顾她的情绪,只将就着桌上的凉茶,吃了几块点心,边让青红打水草草洗漱了一番,让青红给自己卸下沉重的发髻,铺好被褥,倒头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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