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人 (第2/2页)
文氏轻叹:“周mama,你说婼儿……”说到一半,竟不知该如何接续了,周mama自小看着文氏长大,听她开口,已能猜出文氏心中所想,接道:“二小姐病了一场,竟似长大几岁般,如今夫人尽可安心了。” “她自……自那件事后,性子一直孤僻,与我也不亲近。但我心中,从来都是最疼她的。看她早上在老夫人那儿行事说话的模样,还有晚上与祈哥儿他们闹腾斗嘴,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高兴!”文氏自顾自地说着,竟不自觉红了眼圈“她许久没在我面前这般玩闹说笑了,我以前一直愧疚,是因为那件事,她才……才成了那种性子。她虽不说,我却知道她心里是怨我、怕我的。若我当时……当时……” 说着说着,文氏竟泪如雨下,周mama看着从小看大的小姐,胸中也是一阵酸涩,小姐这些年对二小姐一直愧疚,总以为是自己的错处,虽想尽办法弥补,二小姐却始终远着小姐,小姐心中有苦,却无处诉说,今日是发xiele。 想着这些,便劝文氏“夫人莫要愧疚了,当年之事夫人又有什么错处!若不是你日日提防着,少爷就要被那那狐媚子害了!夫人善心,只是将她发买,已经便宜她了!如今二小姐长大了,想明白了之前的龌龊,您就更不必再为那事伤神了。如今多多与二小姐相处才是正经!”
原来当年,文氏虽二老爷在外为官时,旁人孝敬二老爷一个丫头名唤慧心,二老爷与文氏琴瑟和鸣,却不便推拒,便推给文氏做主。文氏见其还算机灵,便把她调给章炘祈,想着横竖儿子还小不妨事,待他大些便寻个由头放她出去。谁料这慧心不是个省事的,为了勾引二老爷竟在章炘祈身上用了些龌龊手段,幸而文氏时时提防着看出了端倪未能成事。文氏大怒,这等贱婢居然要勾引自己丈夫,还祸害自己儿子,决不能留,便以蓄意谋害主子为由,将她打了四十板子发买了。谁想行刑之时,年方四岁的章兮婼正巧跑到后堂,看着平日陪自己玩闹的丫头被打的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自己的母亲神色冷酷而无情地看着这一幕,章兮婼那时正是性格养成的重要阶段,看着这幕直接傻在当场。文氏发现后大急,匆忙将此事处理便去安抚章兮婼,谁料章兮婼自此见到文氏便躲,性格也由原来的开朗调皮变得孤僻寡言。文氏每每想与她亲近,都不奏效,自是恨死了慧心,也怨怪自己,如此过了这些年。 今日文氏本也听说了学堂之事,既欣慰女儿进退有据有礼有节,却又伤感女儿平日与她不亲,受了委屈也不同她诉说,今晚见她与兄弟谈笑模样,恍然似见当年那调皮的小人儿又回来了,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想发泄一场多年怨愤。 “她病了一场,真真是长大了!”文氏哭完,多年缠绕心头的阴郁竟有一扫而空之感,今日女儿的态度又让她振奋起来!“我要好好休息,明日起要多多与她亲近!” “是啊!小姐是夫人亲生的女儿,母女连心,没几日便能似以前一样了!”周mama看着又兴奋起来的小姐,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不管孩子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自己给孩子的关爱永不吝啬,这就是母亲。 却说这边厢兮婼回了房中,如璎如珞替她卸了装扮,梳洗过后独自躺在床上,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累。要时刻谨慎注意言行不被发现破绽,对着现在的家庭要努力地融入,对着新的人份也要尽量适应。之前,她一直病在床上,所有的人情来往都可推说身体不适来搪塞,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不仅让她的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也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和脑细胞,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入夜静谧,周围虫鸣阵阵,宁静的不似人间,看着月光柔和地透过窗棂洒进屋中,思乡之情就像山谷的回音,一遍遍地撞击她的心灵。不知这月亮,同我家乡那个可是同一个?这月光,也照得到我关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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