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婆媳交锋(2) (第2/2页)
不知是否是气场太强大,李月娥乖乖地收下了这份“心意”。吴应德独裁地对舒梅吩咐道:“现在一切以孩子为重。你住这里,人来来往往的,太吵,休息不好。我跟医生交流过了去,今天就调到单人房。等会护士要过来,你准备一下。” “老头子,这才还剩几天!”余秀莲忍不住插话。 “爸爸,这”,舒梅有些感动,又有些为难地看看余秀莲,“这里我呆的挺好的,大家也和气。” 吴应德看也不看余秀莲一眼,不容置否地说:“也没几个钱。你也有医保,学校会报销。就这样定了。你好好休息,我下午有课,得走了。” 吴应德走出门口,见妻子还杵着不动,干咳了一声,“老婆子,舒梅陪着说了很久的话,我看她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就像陌生人一样互不做声。 关上房门,吴应德的徒然阴沉下来,一脸横戾,冷厉地喝道:“余秀莲,你TM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余秀莲心虚地躲开吴应德那阴鸷的目光。 “你还给我装傻!”吴应德就着手边那只领袖专用瓷水点桃花官窑茶杯狠狠往下摔,碎片四溅,冷冷地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余秀莲脖子一缩,但反应不够迅捷,额头被碎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摸着血痕,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不再躲闪直视暴怒中的丈夫,梗着脖子破罐破摔地答道:“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让舒梅生下来。” “她到底哪里不好,你这样作践她”,吴应德指着余秀莲,手抖得厉害,“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肚里可是我们吴家的血脉啊!你竟然下得去手!你这个毒妇,就不怕天打雷劈!” 余秀莲的表情异常复杂。她沉吟了一会,冷冷地说:“就算是它命不好,生在舒梅肚子里。再说,生下来也是个缺胳膊断腿的,还不如不生!” “什么!”吴应德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余秀莲的胳膊,大喝道:“你做了什么?你对孩子做了什么?”他们对峙着,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尺,彼此的呼吸热热地吹在对方脸上,他的脸上满是狰狞和厌恶。 双手被拽得生疼,余秀莲有些胆怯地看着吴应德发红的眼,嘴上仍然口硬:“哪里有做什么!甲鱼汤不是被你喝光了吗?何况这又不是我干的,是你儿子说的,舒梅怀上那天他喝了酒。”
“我就知道是这个兔崽子在背后搞鬼。”吴应德放开妻子,背手来回踱上几步,定住,象蛇一样阴冷地盯着她:“光凭他的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就算生下来是废人,我们吴家也不缺那口饭。你不准再送东西到医院去!如果下次再使坏,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他看到妻子畏缩地回答道“是”,面色有所缓和,却忽略她低头时那怨毒的目光。 第三天,余秀莲又来了。这回她没带任何东西。 一见房里没人,余秀莲就嚎上了:“舒梅啊,这十几年,妈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舒梅二丈摸不著头脑,本以为有老爷子治着,老太太就该消停了,这又闹得什么幺蛾子?她斟酌着说:“妈对我,自然是好的。” “我对你,真的是当成亲身女儿那样。你还记得吧,当时你没考上大学,又没有工作,我二话不说,就把工作顶了给你”,余秀莲说着两条宽面条就下来了,“语柔她为这个,回来一直跟我闹。我亏欠了她,当着面,也不好给你好脸,后来你们又搬出去住,想补偿也补偿不了。你不会记恨妈吧?” “妈,瞧您说得。当年二十万知青进城,多少人想在工厂打份临时工都不成。我能舒舒服服地坐办公室,还不多亏了您。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舒梅配合地入戏。 余秀莲象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地诉说她对舒梅的恩惠和这份工作对低学历舒梅的珍贵。在舒梅失去耐心前,她终于直奔主题,一脸不舍地说:“舒梅啊,我打听过了,这孩子不能要啊!” 舒梅心里咯噔一下,难得地楞住了,这又从何说起? “现在学校计划生育抓得紧啊,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逮到了就要被辞退”,余秀莲振振有词,“老头子这两年眼见要退了,说话也大不如从前。你的工作虽说钱不多,福利却是顶好的。光医药费,学校就能给报销百分之九十,如果自家出,哪能吃得消。再说,每天坐坐就领三百块钱,涝旱保收,以后能上哪找这样的便宜”,说着她眼泪又流,“于磐那家公司,就是个没谱的。我每天都担惊受怕它哪天倒了。有学校那份工在,至少还有碗饭吃,我心里也安定些;要是你工作没了,往后一家人流落街头怎么办?”顿了顿,她兀然拽住若有所思的舒梅,恳切地劝道:“我想过了,凡凡是个出息的。你们好好地把他带大我看就行了。这孩子还是流掉吧。” 舒梅噗嗤地笑了。 余秀莲脸上的泪愕然而止。 “妈,我想你还是不要瞎cao心的好”,舒梅收起笑,神色冷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凡凡的户口是放在公公名下的。也就是说,我和吴于磐,还算得上是未生育家庭。现在肚里的这个,大概是不会影响你给我的-那份珍贵得不得了的工作.” “你这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态度!”余秀莲恼羞成怒。 “妈,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我这儿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舒梅冷笑,“你前天带的绿豆汤,和薏米混煮过吧;那野菜粥,也是放了马齿苋汁的,对吧?想离婚,没问题,尽管光明正大地来,我舒梅不是巴着不放的女人。不曾想,你们竟然这样丧心病狂,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呸!” “你胡嗤些什么!”余秀莲冷汗淋淋,强装镇定,“我发疯不成,会对孩子下手。谁会信你!” 一张纸轻飘飘地递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病房的人证,加上这张化验单,想必可以说明很多东西。就算不是你下的手,等到法*,我把证据这么一交,你说吴于磐,会不会被判个谋杀未遂呢?” 余秀莲发疯似的将化验单撕碎片。 无视余秀莲那吃人的目光,舒梅微笑着摇摇头,又恢复了平常那个孝顺媳妇的模样:“妈,你要是喜欢,我这还有很多,哪天给你寄一箱怎样?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我好心地再提醒你一次‘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那吴于磐的下半辈子,可是要在牢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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