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离婚(2) (第2/2页)
。放冷的荞麦面一碗就装了一大半,满满当当的,另外一个碗里不过半,看来好像是留给个自己吃的。吴于磐的心象被蚂蚁咬了一口,酸酸的-明显面不够了,她想让他吃饱。她一向是最经不得饿的,何况肚里还有孩子。他掩饰地抹去眼角那滴未落的泪,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厅里。 一盏茶的功夫。 “开饭了。” “我去洗手。”吴于磐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两人打了个照面,微微一怔,仿佛回到当初没搬出去住的情景,又相互别过脸。 见红红绿绿的好几个盘碟,就是没有舒梅的碗。吴于磐眉头拧成一团,低下声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她微微笑。 “你不吃,我也没胃口。”他象小孩一样赌气。 “那好吧!”她妥协了,端出了碗,抢先动筷。看着她笨拙的掩饰,一股暖流在他心里汹涌开来。他不由分说地夹了一大坨面过去,霸道地说:“怎么吃这么少?别饿坏了我儿子!” 她明显愣了一会,呆呆地显得很可爱。然后迅速低下头,几乎把头埋在了碗里。 他也愣了,心又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面条很劲道,可以一根一根的慢慢嚼,也可以塞满嘴巴让口腔去体验冰凉酸辣的充实口感。他小时候是北方的,来南方这么多年,母亲余秀莲图省事,常常买街口人工制作的面条,只有她才会不耐其烦地花上大半天功夫,用小麦粉加上荞麦粉亲手擀面,拉得细细的,再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在冰箱,方便他想吃就下。他开始妒忌那个在自己祝愿里的男人。
两人各怀心思,在沉默中把面吃完了。 肚子的饱胀感让吴于磐满足得象只慵懒的猫,只想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休甛一小会。轮子滚动的声响打破了他的暇想。 “这是你的衣服。”她拖着两个大皮箱到他面前,气虚吁吁。 “这是什么?”他指着皮箱上搁着的大纸盒。 “哦,都是些不要的废纸,等会收破烂的会在这边经过,他总在星期四来。”她轻描淡写地略过。 “看你都出汗了,喝点水吧。”他说着就要去倒水。 “我自己来。”她拦住了他,眼神坚定。 纸箱的一角微微敞开,露出了那个年代红色、蓝色的笔记本。本子很小,巴掌大,有点厚。 咕咚咕咚的倒水声响起。 他的心徒然跳了起来,紧张又激动,象做贼一样飞快地从纸箱中拿了一本红皮的,揣进了口袋。 “你怎么也出汗了,要喝水吗?”返身的她举起杯子。 “不用,是天太热了。”他双眼微眯地回答,脸上丝毫异色未露。 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他站在问口,拖着两个沉重的大皮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即想开口说声祝福,又想说声我还不想走。最后只能干干地说一句,“我走了”,又再补上一句,“你要照顾好自己。” “前面有车,重的话就叫!”她如同往日送他上班一样叮嘱着,微笑着,“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过得不幸福!”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落下。 他突然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保紧紧抱住这个微笑着流泪的女人,这个不愿祝福他的女人,跟她说:“我们不离了。” 脑海中宋蕙雅娇俏的身影浮现,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好女人,不能再辜负另外一个-他深深地扼制住这股莫名的冲动,毅然走出了门口。 走出院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关了。 他原地站了一会,再看了一眼微动的窗帘,失望地朝前走去。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四周都没有人的地方,他突然扔下箱子,蹲下来,捂住脸,无声地呜咽起来—他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可能是唯一的一个,这个世上对他的爱最为纯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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